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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细嚼慢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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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之后,我迫切地想要抽根烟,一摸兜,发现自己的烟落在了吴晓诚家。我可不会为了一包烟转身回去取,过了马路就是我们小区了,我可以到我们小区外的小卖部买一盒烟。

买完烟,我迅速点燃一支,深深吸了一口,舒爽无比。我走进单元门,抽着烟等着电梯,一个在这里租房的外地妇女抱着孩子也走了进来,她见我抽着烟,厌烦地在孩子面前扇了扇,挥散着飘过去的烟雾。我感到有些惭愧,赶紧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电梯来了,我让她们先上去,我等另外一趟电梯。

我用钥匙打开门的时候,许萱正坐在沙发上,抱着一个果子面包啃着,电视里发出着剧集的声音。

“你中午就吃这个?”我一边换鞋一边问。

许萱放下面包,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刚才什么情况啊?”

我说:“在一个朋友家里,他想找我借钱,我不想借给他,正好你打过来电话了,我赶紧借故逃出来了。”

许萱笑了起来:“你可真够贼的。”

刚刚,就在刚刚,吴晓夕也说我“贼”,而我实际上是一个非常诚实和笨拙的人,她们为什么都会说我“贼”呢?

我再次点燃一支烟,从茶几上拿过烟灰缸,坐到沙发一角上说:“你别吃面包了,我一会儿带你去我常去的一家拉面馆吃面吧。”

许萱说:“你不是吃完饭了吗……(嗅了嗅)你喝酒了?”

我说:“喝了有二两吧,要不是你给我打电话,我没准得跟丫把那一瓶都喝了。”

许萱说:“那你去睡一会儿吧,昨天晚上回来得那么晚,今天你早上又走得早,好好休息休息吧。”

“没事儿,我现在一点也不困,我先带你去吃饭吧,我刚才也没吃饱。”

在我的坚持下,许萱妥协了。我带她来到了我常去的那家拉面馆,点了两碗面。她吃起面条来,一只手撩着头发,另一只手夹起非常少的面条,很小口地吃着,有种小家碧玉的感觉。我问她:“你以前在家吃面条也这么……这么淑女吗?”

许萱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我妈不让我大口吃,她说会溅到满处都是,还得给我洗衣服,所以我从小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点了点头,不好再说什么,很快就将面条吃完,打着饱嗝看着许萱。

许萱一边小心翼翼地吃面,一边说:“我本来想下午请你去看场电影呢。”

我问:“什么电影?”

“《志明与春娇》。”

我说:“那等你吃完了饭就去看吧,我正好带着车钥匙呢。”

许萱停止了进食,她认真地看着我,平静地说:“我爸爸就是酒后驾车出的事故。”

我说:“我现在感觉没什么事儿了,没有警察会在大中午的就出来查酒驾……其实,我爸爸也是酒驾出的事儿。”

许萱放下了筷子,真诚地说:“我想,我爸爸当初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也许你爸爸也是那么想的。”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说:“你先吃饭吧,我一会儿不开车了,咱们打车去。”

许萱说:“明天再说吧,你下午还是回去睡个觉吧……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就像一只大熊猫。”

我揉了揉眼睛,说:“是吗?我自己没感觉。”

许萱说:“一会儿你回去照个镜子吧。”

等许萱吃完,我去结了账。走出拉面馆,我点燃一支烟,许萱说:“这是你今天的最后一根儿烟了啊。”

我问:“为什么?”

许萱说:“你昨天晚上就抽了很多烟,现在呼吸都是一股烟臭味……这样的话,你的肺很快就会烂掉的。”

我把手上的烟丢在地上,踩灭掉,说:“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别人不让我吸烟都是因为嫌弃抽烟呛到他们,目前只有你一个是关心我的健康的。”

许萱低头笑了笑,抬手把耷下来的头发拢至耳后。我对姑娘的这个动作很没有抵抗力,每当我看到女孩子拢着头发,便会怦然心动,一股热流涌遍全身。

回到家,许萱把我推进屋,让我去睡觉,我拗不过她,只得脱鞋上床。她颇有耐心地帮我拉好窗帘,然后收拾了一下电脑桌上的垃圾。我侧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倍感欣慰。许萱收拾完,见我还在睁眼看着她,便走到我的床边,蹲下,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轻声安抚我:“睡吧,听话啊。”

我慢吞吞地闭上眼,只感觉她在我的眼皮上轻轻一吻。我刚想睁开眼,她的手便抚了上来,说:“赶紧睡吧,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说罢,她果然出去了。

昨天的晚睡、今天的早起以及中午的酒精和饱餐,让我的脑袋沾到枕头之后,困意大增,很快就睡去了。

我做了个梦,是关于女人的梦。在梦中,我看不清她的脸,我只知道她是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她赤身裸体,屈膝跪坐着,把我抱在怀里。我像个婴儿,又像个贪婪的成年人,用力吸吮着她。我很卖力,以至于将她的皮肤都嘬破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我整个口腔,她却安然无恙地低头看着我。我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却能准确地感知到她在微笑。这种微笑不是敷衍的、搪塞的,而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的笑。这种笑,我以前在母亲的脸上见过,后来,高中的时候,我似乎在吴晓夕的脸上也见过。我想,这种笑所传达的就是爱意吧。

我在睡醒的一瞬间,似乎觉得刚才那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景象。因为我清楚地感觉到口中仍旧存在着一股血腥味。

许萱坐在我的电脑椅上,双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我。我睁开眼,咂摸咂摸嘴,发现了许萱,迷迷糊糊地问:“你在干嘛?”

她放下手,微微歪头,看着我,笑着说:“看你睡觉啊。”

“我睡觉有什么好看的?”

“你睡觉可好玩儿了。”

“我睡觉有什么好玩儿的?”

“你睡觉会抽眉头,还会嘬嘬嘴,就像……就像……哈哈哈……”她捂着嘴笑了起来。

“像什么?”我又咂摸着嘴,发现嘴里的血腥味似乎是牙龈破了导致的。

“就像在吃奶。”说完,她笑得更厉害了。

我释然了,明白了嘴里的血腥味是怎么来的了。我颓然地说:“我可能梦见我妈了。”

许萱逐渐收起了笑容,她从电脑椅上站起,走到我的床边,坐下,轻轻拉起我的手,说:“你爸爸妈妈葬在哪里了?离家远吗?”

我说:“不算太远。”

许萱说:“明天去看看他们吧。”

我发现,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许萱总是有霍晓莹的影子。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去,我一看见他们就感到难过……明天咱们还是去看电影吧。”

“好吧……你刚刚梦到你妈妈什么了?”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是不是梦见我妈了,因为我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脸,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我说,“我只是感觉是我妈妈……当然也许是我的……我的……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许萱笑着松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说:“你先醒醒盹吧,一会儿去冲个澡吧,你的头发都是烟味儿。”

“几点了?”

“快七点了,你可真能睡,一觉睡到晚上了,”她笑着往门口走的时候,媚眼一瞟,说,“晚上你就该睡不着了。”

“我晚上不想吃东西了。”我说。

“我也不想吃了,”她说,“今天晚上来小屋睡吧,你得把你的枕巾洗洗了,又是烟味儿又是头油味儿,我可不想在这张床上跟你打滚儿。”

我几乎已经忘了和她默认好今晚要造爱的事情。经她这么一提醒,让我瞬间清醒过来。补了一下午的觉,让我感到自己体力充沛,昨晚的睡眠不足和中午的酒劲儿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时我22岁,所有的疲惫都能依靠睡一觉来弥补。

我起来后,直接去洗了澡。时间充足,我洗得十分认真,似乎自打出了娘胎以来,我从未如此仔细地清洁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为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温馨和激情的夜晚,我要做好一切准备。

我洗完澡,回到客厅,下意识地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到嘴上,寻找打火机。许萱看到后,“啧”了一声。我意识到差点违背了对她的承诺,赶紧把烟拿了下来,插回烟盒中。许萱问我,你刚才刷牙了吗?我说,我刷了,牙龈又破了。许萱说,你不会轻点儿吗。我说,我怕轻了刷不干净啊,我可不想给你留下恶心的印象。许萱说,你去把你的枕巾、床单、毛巾被都放洗衣机里吧。我说,那我今天晚上盖什么?许萱白了我一眼,说,那就跟我凑合一宿吧,行吗?我激动地说,你把“行”字去了。许萱怀疑地说,吗?我急忙说,我说错了,你把“吗”字去了。许萱捂着嘴笑了起来。

许萱,是第一个与我发生关系的女人,也将成为第一个与我同床共枕过夜的同龄姑娘。我谈不上对她爱或者不爱,通过这一周的思想斗争,我逐渐明白,我可能喜欢她,也可能不那么喜欢她。毋庸置疑的是,我很喜欢她的身体,这让初尝女人滋味的我,爱不释手。

趁着她去洗澡的工夫,我将床单和枕巾都更换了一遍。我只有一条毛巾被,没有替换的,只好等洗完晾干之后,再摘下来继续使用了。

我抱着床单和毛巾被等,敲了敲厕所的门,许萱在里面问我干什么。我说,你帮我把床单什么的扔进洗衣机里。许萱将门打开一个缝隙,伸出一只手,我看到她的手上和胳膊上全是泡沫。她说,你快点给我吧,我正洗头呢,冷。我赶紧把这些床上用品放到她的手上,她接了过去,缓缓关上门。

说到床上用品,我倏然想起了昨天买的那盒避孕套。凌晨回来后,我随手把它扔进了床头柜里了。我回到屋中,打开床头柜,将它拿了出来。为了一会儿不会手忙脚乱,我现在便把包装打开了,取出一只,想了想,又拿了一只,悄悄走到许萱的小屋里,将两只避孕套塞到她的枕头下。我回到自己屋里,从盒子里揪出说明书。

我不妨说一件很丢脸的事情,那就是我根本不会使用这玩意儿。首先,在课堂上,没有任何一门学科传授过我们这东西的使用方法,无论是数语外还是理化生,亦或是史地政,无一例外,没有哪个老师给我们讲过。这其中几乎涉及到的学科,可能就是初二上学期的生物了。说到这里,我不禁要跑一句题,我上了这么多年学,差不多所有的知识都不记得是在哪个学期学过的了,唯独初二上学期的生物课,让我和我的同学们印象极深,那是每个人都盼望但是却表达隐晦的内容,它们以简单线条的绘图形式出现在了初二上学期生物课本的第三页和第四页。不过那两页也只是笼统地讲了讲男女生殖方面的课题,也没有告诉我们应该如何避孕。我想,那是没错的,正经课本里怎么会给十四五岁的男孩女孩们讲这些不符合年龄的东西呢;其次,我的父母和亲戚们也没有人给我传授过关于它的佩戴方式。我觉得,他们认为这东西不应该由他们讲出来,要么是学校里专门的老师教给我们,要么是我们长大以后通过实践,自己去摸索;最后,我看过的影片里面,无论是亚非拉的有色人种还是white P们(至于“P”是people还是pig,那就要视情况而定了),他们一律不使用这东西,人家都是真枪实弹地干。

要说我仅有的一点避孕套知识,那还是在宿舍里夜谈,听他们吹牛逼时说的。李讴歌曾描述过其使用方法,陆斌笑而不语,其他人各抒己见。其实,我已然忘了当时李讴歌是怎么说的了。

于是,趁着许萱洗澡的时候,我决定为了一会儿不露怯,现在还是认真的阅读一下说明书为妙。

说明书很长,让我误以为这玩意儿使用起来很复杂,如果不是熟练工,很可能在短时间内完不成。当我打开说明书后,发现里面有插图。对于动作的描述,插图绝对比文字更有说服力。用文字去描述动作,还是运用在武侠小说中更好,那样显得更加意识流一些,但是对于这种实用技能,还是插图对初学者来说更加友好。我看了文字,一头雾水,没有拆开单只避孕套的包装之前,单凭文字的描述,很难理解它最为正确的佩戴方法。我翻过说明书,发现后面有图解,看了插图,我一下就明白了应该怎么用了。这让我如释重负,终于不必为一会儿可能丢人现眼而感到担心了。

我发现,我第一次打算使用避孕套时的纠结与不安所阐述出来的文字,比避孕套的说明书还要长。他妈的,说完这些,我把自己都逗笑了。

我还发现,这种事情,做好铺垫比临时起意要美好得多。我和许萱的第一次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临时起意,那次我毫无防备,我想,她在扑吻我之前,也没想到会与我发生关系。那次,我们很仓促,情欲在一瞬间喷薄而出,就像端起一盆水,疯狂地倒进一个水杯中,洒得满处都是,一发不可收拾。我想,那次我们是渴了,见到了水源,无需细品,大口灌足即可。而现在,我们做足了“战前准备”,还用倒水打比方吧。这次我们并没有用大盆倒水,而是仔细地刷了一个茶壶,放上一些好茶叶,然后浇上开水,洗一遍茶,再浇上开水,冲泡一下,经过滤网,缓缓倒进公道杯,然后再将公道杯中的香茶倒进细长的闻香杯,最后倒进茶盏,留给我们细品。

我的意思是,我们并没有猴急地在床上翻滚。

许萱洗完澡,吹干头发,换上一条吊带睡裙,配合着她脸红扑扑的样子,性感至极。我食指大动,看着美艳不可方物的她,不禁吞咽了一口唾液。我从沙发上站起,想要去抱抱她。她伸手抵住我的胸膛,说,你先在客厅等我一下,我先回屋,等我叫你。我顺从了她,并且色眯眯地看着她扭着胯,回到了小屋,关上了门。此时,我能想到最香艳的画面,就是她将自身的衣物全部除去,侧卧在床上,就像一尊卧佛那样,只不过眼中流露出的不是渡人的光芒,而是娇滴滴的诱人的眼神。

少时,许萱打开门,倚在门框上,笑嘻嘻地说:“江乐,过来吧。”

我从沙发上站起,看着妩媚的许萱,忽然觉得她好像旧社会倚楼卖春的勾栏女子。这种感觉很不好,我更加喜欢清纯一些的姑娘,而不是这种让人认为能够付费获得的廉价感。虽然我对那种感觉不感兴趣,但是我对女人的身体还是很喜爱的。

等我走进了小屋,发现与我的看法大不相同。许萱在屋中喷了淡淡的香水,那种我无法用某种具体物品描述的气味,勾人魂魄,让我口干舌燥,情欲大动。她已经将窗帘拉严,打开了橘黄色的小台灯,而且扭动了台灯可以活动的脖颈,让它斜对着天花板发出光芒,不去注视着床,避免让它一会儿看到那上面发生的春艳的事情。这种光线同样引人浮想联翩,影影绰绰下,我们的暧昧都会变得隐隐约约的,这样虚虚实实的感觉,更加消磨我们的理性,助长情欲的气焰。她把床铺得异常平整,上面还撒了一些花瓣,我认出来了,是我昨天送她的那些花,她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揪下,随意地洒落在床上。这时,她把手机中的音乐播放器打开,一首舒缓的情歌响了起来。这个铺垫完美至极,我就是死在这张床上,也认了。

许萱举起两只避孕套,努着嘴笑着问我:“这是什么时候放到我的枕头下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应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一会儿我就要不客气了,现在不好意思的话,一会儿还怎么好意思。但是我怀藏私心的小秘密被发现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挠着头,说:“刚才你洗澡的时候。”

她走到床边,把两只避孕套丢在枕边,又把一包抽纸从窗台上拿到枕边,然后转过身,展开双臂,脑袋一歪,一侧头发流了下来,她微微一笑,说:“来吧。”

我刚才说过,我们第一次就像是饮马,为了消除饥渴,几乎没有任何品尝可言,如同五庄观中,猪悟能吞食人参果一样。第二次,我们准备充足,就像完成一套茶艺表演,铺垫和善后都有更加完善的准备。许萱还特意用非常简单的方法,把房间打造成三位一体,在视觉上、听觉上、嗅觉上做到全方位的放松。如同五庄观中,孙悟空和沙悟净细嚼慢咽地品尝了人参果一样。

至于我们是怎么品茶和吃人参果的,我想,不必细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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