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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仪站在台上,说着一些套话,陆斌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簇花球,一边笑一边回应着司仪的问话。
我们这桌除了我、于周、路晓露、刘鑫、齐巧巧之外,还有副班长徐婧等几个大学同学。他们见了齐巧巧后,倍感惊讶,毕恭毕敬地叫了齐老师。齐巧巧也让他们管她叫姐姐,不要叫老师。这几个同学暗暗给刘鑫竖起了大拇指。本来还有一个同学想要坐我们这桌,被我们婉拒了,因为我们专门给小毛留出了一个空位,那个同学表示理解,没再强求。
我悄声问边上的于周:“我忘了问老高了,他跟欢欢说了没有呀?”
于周说:“刚才我问他来着,他说他跟欢欢说了,欢欢现在还在湖北老家呢,实在过不来,在电话里祝他新婚快乐来着。”
我说:“唉,好久没看见小小毛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长大了不少呀?会不会把咱们都忘了啊?”
于周说:“那可说不好。”
整个大厅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只有礼台上一片明亮。宴会厅的另一侧门被打开了,一束光直追门口,楚未艾身着一字肩的鱼尾长纱,挎着她的父亲缓缓走了进来,光彩照人,美艳至极。陆斌的媳妇儿是我们几个人的女朋友当中最漂亮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所认识的漂亮姑娘当中,能够与楚未艾匹敌的,似乎只有霍晓莹。据我所知,当初于行之骗了李讴歌和司雅等人,说霍晓莹已经去世了之后,司雅曾打算把楚未艾介绍给自己的表哥于行之,但是那时于行之已经交了新的女朋友,所以没有答应司雅,司雅便让李讴歌把楚未艾介绍给了陆斌,于是成就了今日的这段姻缘。这或许就像是霍晓莹说的“蝴蝶效应”吧,茫茫之中有一种神秘的缘分将陆斌和楚未艾拴在了一起。
楚未艾和她的父亲走到了花拱门处,在司仪的指引下,陆斌拿着花球小跑到T形台的底端,单膝跪地,用他最洪亮的声音让楚未艾嫁给他。楚未艾点着头接过花球,在婚礼进行曲的背景音下,和陆斌缓缓走向了礼台中央,李讴歌和司雅分别退到了礼台的两侧。
礼台上,陆斌和楚未艾的婚礼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互换了戒指后,很快就到了抛花球的流程。楚未艾拿着话筒,说自己要把象征着幸福的花球传递给自己最好的闺蜜。接着她请台侧司雅上来,司雅愣了愣,还是走了上来。
“我的伴娘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闺蜜,”楚未艾一手拿着花球,一手拿着话筒,说,“正是因为她的介绍,我才和陆斌相识相恋,才有了我们今天这个幸福的婚礼,我希望能把这份幸福传递下去,让我的好朋友也能够早日与她的心上人一同迈进婚姻的殿堂。”
司雅明显没有预料到楚未艾会搞这个突然袭击,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结接过花球和话筒,声音有些颤抖:“那个……首先,我作为未艾的好朋友好闺蜜,在这里祝福他们的新婚快乐,然后,我还要谢谢未艾,我一定会把这份幸福守护好的……”
陆斌转头冲礼台另一侧的李讴歌使了个眼色,李讴歌紧张地走上台,顺拐了也没察觉出来。我们坐在下面,一阵狂笑,引得邻桌的一些人都看向我们。
陆斌举起手中的话筒,说:“在这里,我也要祝福我的伴郎,他和我们的伴娘是男女朋友,如果没有他们给我和未艾牵线,我一定不会找到这么完美的媳妇儿……”
台下一片掌声。
陆斌接着说:“我的伴郎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今天他要借着这个喜气,对我们的伴娘说几句话。”说罢,他将话筒交给了李讴歌。
李讴歌平时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侃侃而谈,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胡说八道,但是几乎从来不打磕巴。可是站在礼台上,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他紧张得直冒汗。李讴歌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比司雅的声音更加颤抖:“我……我也先祝福我的好兄弟新婚快乐,然后,那个……”
司仪笑着说:“看得出来啊,我们的伴郎有些紧张,我们给他鼓鼓掌好不好?”
台下又响起一片掌声,我们这桌的声音尤其得大,刘鑫还吹起了流氓哨。李讴歌咽了一口唾沫,说:“那个……我今天……我想说……”
陆斌侧头在李讴歌的耳边低语几句。李讴歌“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了路晓露的那枚戒指,对着台下说:“借着老……老……陆斌结婚的这个机会,我……我也……向我的女朋友……”
司仪走到李讴歌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说:“你这些话得对着你自己的女朋友说,对着我们广大的亲戚朋友说可不管用,下面可没人打算跟你结婚……”
台下一片哄笑。我们看着李讴歌惊惶失措的样子,全都笑得前仰后合。
李讴歌顺拐着走到司雅身边,怯懦地说:“那个……我、我想跟你……我想娶……跟你求婚……”
于周大喊:“求婚得跪下。”
李讴歌似乎听到了这话,他双膝一软,差点双腿下跪。司仪见状,赶紧过去搀住了他,并且说了句玩笑话:“这还没到过年呢。”
台下的人们简直都要笑疯了。我一边笑一边拍了拍于周的肩膀,说:“我小姨结婚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来给你们俩来这么一手?”
于周笑着说:“去你的吧。”
司雅很是感动,又觉得十分好笑,她红着眼圈憋着笑,伸出了手。李讴歌在台上单膝跪地,将路晓露的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
路晓露冲于周撒娇地嗔道:“都没人给我戴过戒指……我的戒指成了别人的求婚工具了。”
于周说:“一会儿我就给你戴。”
路晓露说:“你也得单膝跪地。”
于周说:“我给你磕一个都成。”
路晓露说:“我没带压岁钱。”
我说:“大周,你给我也磕一个,我给你压岁钱。”
于周说:“去你大爷的吧。”
司雅接受了李讴歌的戒指后,簌簌地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她转过身去,悄悄擦拭着泪水。
司仪说:“伴娘感动得哭了,让我们给他们一些鼓励好不好?”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
司仪开玩笑地对李讴歌说:“伴郎,等一会儿典礼结束了,咱俩留个联系方式啊,你和伴娘成为新郎和新娘的时候,一定还得让我给你们主持,到时候你们再找一对男女朋友做伴郎伴娘,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愁没工作了。”
台下一片笑声。
李讴歌求婚的环节过去后,司仪让证婚人拿着盖着民政局公章的具有法律效力的结婚证上台宣读。然后便是敬茶环节。
我和于周还有刘鑫打了个赌。我们三个赌楚未艾会不会管陆斌阿姨叫妈妈,输了的给赢了的一百块钱。我和于周都觉得在这个场合里,楚未艾一定会管陆斌阿姨叫妈,而刘鑫则说,应该会跟陆斌一样,称呼阿姨。齐巧巧叹了口气,对刘鑫说,你输定了。刘鑫说,玩嘛,总得分出两派呀,要不然我们都猜她会叫妈,还有什么意思?
陆斌端着茶碗,大声喊出了“爸,请喝茶”、“妈,请喝茶”,我们这桌的男的全都在下面端起茶杯,不约而同地答应了一声。路晓露和齐巧巧都笑了。
轮到楚未艾了,她端起茶杯,先敬了陆斌的父亲,然后又端起茶杯,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妈,请喝茶”。
“赶紧掏钱,”我笑着对刘鑫说,“最近手气一直背,今天总算让我赢一把了。”
于周问:“你最近玩儿什么呢?”
我没敢搭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刘鑫打开钱包,齐巧巧拦着他,说:“你这明显就是必输的局,掏什么钱?不行!”
刘鑫坚持掏出了两百块,说:“我花钱买他俩一笑,我高兴。”
路晓露接过给于周的钱后,直接塞给了齐巧巧,说:“姐姐,这钱给你,我也买小胡一笑。”
我见状,觉得自己不能拿这个钱,但是又不想把这个含有运气的钱还回去,于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的,递给了齐巧巧,说:“齐老师,我也买他一笑。”
齐巧巧瞪了我一眼,我赶忙改口,说:“姐,姐姐……我叫习惯了,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齐巧巧把二百块钱又还给了刘鑫,说:“你给他们笑一个吧。”
刘鑫露出憨憨的笑容。我们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典礼结束之后,开始上菜。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我只顾着和朋友们瞎聊,没有去黄硕和他爸爸那敬酒。我希望许萱真的像黄硕爸爸说的那样,她离开他之后,便回家结婚了。或许这对许萱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也不一定是坏事,她能过上普通的日子,远比她接触黄硕爸爸这样的人要强多了,前提许萱的妈妈和弟弟不再给她的生活增添烦恼和负担,而且许萱最好能遇到良人,不要像吴晓夕的前夫高强那样会动手打人。从某些方面来看,许萱和吴晓夕同病相怜,在母亲的逼迫下,一个为了弟弟,一个为了哥哥。
楚未艾换好敬酒服之后,逐桌敬酒。我们和他们开了一些玩笑,李讴歌也向司雅说清楚了戒指的来源,并且把戒指还给了于周。于是,于周当着新郎新娘、伴郎伴娘和我们这群朋友的面,单膝跪地,模仿着刚才礼台上结巴的李讴歌,把戒指套回了路晓露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