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海边。
雨在海风中飘扬，灯塔的光芒照出轨迹，林然站在浪潮奔涌的栏杆前，沉默地注视着长幽海，附近的雨水落不下来。
他在思索今夜高架上的截杀。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比想象得要利落，出刀凌厉，没有迟疑，也不后怕。
不过，心中还是泛起涟漪。
他生出不少感悟。
武力剥夺敌人的生命，确实有一种主宰的快意。
他有感到亢奋，甚至畅爽。
林然隐约明白，为何很多财务自由的人，还是拼了命地想向上爬。
对他人命运的控制具有太大的诱惑。
不同的是，相比于地位赋予的权力，个人的武力更加直接，不受什么限制。
强大的武力尤为如此。
“李氏家主想杀人，也得暗中进行，一旦曝光出来，需要拼命地捂住，捂不住就得付出严重的代价。”林然思绪升腾，“因为关老为我站台，我可以公开杀人，甚至这场截杀当作一个通告的机会，宣布黑渊新任执掌者的身份。”
林然注视着风雨中的大海，眼眸幽黑，弥漫着深邃之意。
上次在雨中看海，他选择走的路没错。
所以，今晚死的是李瀚和李执棋父子。
当然，他要走的路不会一帆风顺。
这个杀人的雨夜，只是一个开端，会死在他手中的人，不止这对父子。
……
林然在雨夜看海沉思的时候，他截杀李瀚和李执棋的消息，或者更准确的说，成为黑渊执掌者的消息，正在闪电般散播开来，造成的轰动犹如地震，对比之前黑渊的出世丝毫不弱，引得许多顶尖势力连夜召开会议。
“关山为什么会给黑渊选继任者，当初明明拒绝那么多超级天才！”
“是不是大限将至，想给圣夏留个传承？”
“关山肯定是心怀圣夏，但心中的傲气高到没边，以我对这家伙的理解，真到快死的时候，不是拉个兽王垫背，就要杀向生命禁区自爆，否则当年也不会活生生把黑渊领域剥离出来，封王干这事都是九死一生！”
“这个叫林然的是不是有问题啊！”
几名大人物没有睡意，注意力全被送来的情报吸引。
类似的情况，出现在圣夏多地。
“我要这个叫林然的全部资料！立即！马上！现在！花五倍价格给我查！”
“整体三次淬骨的超级天才，的确不凡，可也不至于让关山选他当继任者吧，当初黑渊封禁时，三次淬骨外加顶尖异能的天才，也来了好几位，全被拒绝！”
“要么是黑渊有问题，要么是这个有林然的有问题！”
“接着查！”
“若关山真想传承黑渊，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
巡夜司总部，同样得知此事，收到的消息更加全面。
“打破气血上限，可蕴生一轮大日，威能超过星阶守夜人，上限更高，疑似用黑渊增幅到三轮大日……山海市分部捡到了个宝啊！”
“武道特例是罕见，但改变关山统领的想法？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人总是会变得！”
“不管原因如何，对巡夜司有利，再等段时间看看关山的打算，没其他的事就调到总部！”
……
这个夜晚，一个远在圣夏疆域东部沿海城市崛起的少年，正式走进诸多高居圣夏上层大人物的视线！
至于山海市当地，更是波澜起伏。
消息从治安署流出，凡是得知的豪门财团，全部下了死命令，所有核心成员禁止招惹林然。
能结交再好不过，不能结交就绕着路走。
山海市巡夜司内部，同样不平静，他们有权限接管全市的监控，是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以司长陈豪为首的高层彻夜无眠。
“我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然！”
陈豪长吐口气，抬手揉起眉心，有种惊喜过大以至于演变成忧虑的感觉。
他招募林然，公私皆有。
于公，为圣夏培养人才，壮大巡夜司的整体力量。
于私，林然未来若能成长为强者，巡夜司会记他一份功劳，跟林然本人也有一份情面在。
可他万万料不到，林然能成为黑渊的执掌者。
他这个位置，已经能接触到不少机密信息，大致清楚黑渊的威能。
放在人口近亿的山海市，毫不夸张地说，就是大材小用！
那把直刀，具有影响整个圣夏的恐怖力量。
“我知道林然跟关军主有些联系，可也想不到，他竟能成为黑渊的执掌者！”
洛秋雪语气不宁。
当初，她在古界秘境见到林然施展极限一刀，下意识地怀疑关山是不是想让林然执掌黑渊，不过细想之后，觉得太过疯狂，推测关山只是有惜才的念头，简单地指导一番。
没承想，林然真是关山选中的执掌者！
“我在资料中看过，黑渊这种大杀器，对使用者的要求很高，想展露全部的威能，不是一件易事。”
一名高层回想着道。
话音刚落，旁边有人答复：“以林然的天赋，你觉得他没希望？”
“大佬都解封黑渊了，肯定觉得林然能做到！”
“即便没有黑渊，林然未来的成就，大概率超过你我！”
“关军主解封黑渊的具体原因，我们肯定查不出来全貌，也不能调查，太过冒犯，但我觉得，林然的天赋起到相当一部分原因。”洛秋雪沉吟着总结，“就像气血蕴生的大日，我们都以为持续不散就是上限，结果高架雨夜上的一战，三轮大日同现，战力达到日阶守夜人的水准！”
陈豪颔首赞同，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道：“林然能被选中继任黑渊，是他的本事，至于最终能否完全执掌，跟我们无关，大家不用太过在意，平静接受即可。”
“我们对他的培养力度，已是部门的最高档。”
“各位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的交给总部负责即可，没别的吩咐我们就正常处理。”
陈豪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分析得当，有理有据，展露的态度更是尽显守夜人不卑不亢的风采。
直到上午九点，见到洛秋雪带进来的林然本人，坐在办公桌后的陈豪，突然觉得椅子上记忆海绵材质的坐垫好像有些硌得慌，有种想起身的冲动。
“林然，找我有事吗？”
“我的事情已经忙完，准备带队探索机械218古界秘境，洛部长说你对我还有别的安排。”
“这事不着急，先别干站着，随便坐。”陈豪招了招手，干咳一声，自然地起身拿起茶叶罐，“我以前的老上司给我寄了点他种的茶叶，味道不错，尝一尝？”
陈豪觉得，有些时候，未来能否升职，是由之前的很多细节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