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是否有一个“笋匠人”,这不好说,但清凉府一定有一个“笋王爷”,这是毋庸置疑的。
再遇同行,这灵感说来就来。
窗口处,刚刚还准备要跑路的任也,突然决定要给这位同行上一课。因为这作案现场都是现成的,他只需稍微改变一下细节,那这个案子的真相,就会往非常离谱的方向发展。
不过,这需要一定的耐心、胆色,还有对时机的把控。
他并不着急,只依靠着隐身符躲在帘布后面,身体一动不动,且全程都在收敛气息,大气都不敢喘。
靖儿房中,那蒙面人目光非常警觉,站在原地向四周观察了好久,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向了一个柜子。
此刻,案发现场的情况十分明显,肯定是有贼人闯入了巫主公子的房中,且连七八岁的幼童都不放过,直接给暴打到休克了。
从靖儿的外伤来看,这闯入者和他,可能多少是带点私人恩怨的。因为即使要弄晕他,也没必要给脑袋打出那么多大包吧?还给裤子扒了……
并且,问题的关键在于,对方得没得手,东西还在不还,人是否已经走了,这些情况蒙面人都不清楚。所以,他根本不敢大意,只慢慢靠近柜子。
不多时,他在柜子周围仔细翻找了一遍后,却突然身体一僵。
“刷!”
蒙面人猛然回头,身如豹子一般灵敏,连续向前冲了三四步,且低声说道:“我看见你了!”
帘布后,任也稳如老狗,一动不动,但心里却在暗道:“玛德,这人演技好拙劣啊,别说狗都不信了,就连老刘都不会信……。”
稍稍试验了一下后,蒙面人在心里判断,那同行大概率是走了。
不过,他依旧感觉心里不安,可偏偏要找的东西又太过重要,所以,他只能立即散发感知,动作利落地翻找了起来。
任也躲在暗中观察,见那蒙面人先去了床榻旁边,且在枕头底下翻找了一下,随后没有收获,就又去了一个柜子中,找到了几个小木盒……
看到这一幕,坏王心里又犯嘀咕了。
这个蒙面人好像目标很明确啊,刚刚那熊孩子就是从枕头下面翻出来的《千毒谱》,难道……这是巧合吗?
而且,那几个小木盒明显是熊孩子放心爱之物的用具,他怎么会知道藏在哪儿呢?
任也心里有些疑惑,不解。
但是!
他已经没时间再思考了,因为蒙面人此刻和他的距离很近,且与地上的熊孩子,刚好呈品字形“站位”。
时机到了,就是现在。
“嗖!”
任也果断从意识空间内,呼唤出一块星源石,且二话不说,直接冲着熊孩子的屁股就是一个灌篮。
星源石暴射而出,破空声刺耳。
“刷!”
原本正在翻找的蒙面人,顷刻间便反应了过来,他猛然扭过了头:“人没走……!”
头刚刚扭过来,双眼便看见一只手掌,直奔自己的胸口拍来。
“刷!”
蒙面人反应极快的向后退了一步,且抬起左臂,护在了自己的胸口,并用右手向前一推,想要架开对方。
岂料,这个动作刚做出来,那已经开了圣瞳的任也,便捕捉到了蒙面人的破绽。
不过,任也却没有进攻,只在空中变招,横抡着手臂,手掌直奔蒙面人的脸上抓去。
这个变化太快,蒙面人收招不急,只感觉脸上荡起一阵劲风,随后蒙面的面巾和裹头的头巾,就全没了。
“嘭!”
激射而出的星源石,重重地砸在了熊孩子的屁股上。
“嗷!”
熊孩子疼得惊坐起,且发出一声惨嚎,不停地摸着自己屁股。
“你的发型好别致啊!”
几乎同时,一道声音传入了蒙面人的双耳之中:“看我暴雨梨花。”
“嗖!”
蒙面人听到这话,瞬间一个闪身,人已经退后了六七步的距离。
再抬头,他却感知到窗口处荡起了一阵清风,且有气息波动。
那隐身的“同行”,竟踏马的第一时间就溜了。
蒙面人咬了咬牙,很不甘心的向前追去。
这时,刚刚醒来,且听到脚步声的靖儿,一抬头就看见窗口处站着一个人,且背对着自己。
熊孩子这一动,刚准备要追的蒙面人也反应了过来。
人啊,忘了啊。
这儿特么还有一个熊孩子呢!
哎呀,不好,中计了。
那窃贼躲在这儿是想让我当替罪羊……
蒙面人反应极快,第一时间伸手捂住了脸,且迈步就要从窗口逃跑。
但他一往外伸脖子,却见到那会隐身的笋种,故意打翻了二楼窗台外的数个摆件,并引起了家眷院下人的注意。
他娘的,缺了大德啊!
情急之下,蒙面人反手就撕下了外衫衣物,并裹住了脸。
“娘亲!有刺客,有刺客闯入啊!”
靖儿一手捂着脑袋上的大包,一手提着裤子,发疯似的冲向了房屋外。
这时,蒙面人选择捂嘴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但他似乎对周围的地形非常了解,只目的性明确的从另外一个窗口逃了出去,且非常完美地规避了楼下的近卫和下人,并迅速逃离。
相反,任也就轻松很多了,那靖儿一大喊,这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都离开了室外,那些下人和近卫就跟蚂蚁一样冲进了主楼,而他依靠着隐身符,只在房檐上蹲了一会,便找了个机会就溜了。
不多时,蒙面人逃离了家眷院,并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喘了口气。
他眼见着周遭不少近卫士兵都赶往了事发地点,顿时心有余悸道:“幸亏老子反应快,第一时间就蒙脸了,且当时我是站在窗口,背对着室内,应该没有被看到面容……。”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头顶。
只一个呼吸间,蒙面人突然情绪崩溃:“完了,完了,我的头……被看见了。他娘的,那蟊贼过于可恨了!”
……
不多时。
案牍库,二楼,雅间。
任也呆呆地坐在木椅上,表情诧异且专注。
刚才交手虽然很快,但他却看见了那盗贼的面容,还有发型。
说实话,这并不太意外,因为那窃贼就是六君子之一。
在星门中,神通者有单独的行动目标,这是很正常的。说白了,大家都是小脏人,干出什么事也不稀奇。
但让任也真正感到震惊的是,自己内心不自觉间产生的联想。
为什么这个人,要去靖儿的房中呢?
这孩子目前唯一的特殊性,就是从牛喜哪里拿了《千毒谱》。
好,先做一个假设,这人去靖儿房中,就是为了窃取《千毒谱》,那这个消息是谁告诉他的呢?
翁散人不可能说,因为他在地牢里,根本出不来。
牛喜更不可能说,因为这东西他看得很重,甚至此刻巫主都不见得能知晓这事儿。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是狱卒告诉他的?
可按照翁散人的说法是,当时牛喜给谱的时候动作很隐蔽,说话的声音也很小,非高品神通者是很难听见的啊。
没人告诉,他为何会来?
这很关键!
最重要的是,他为何在翻找的时候,目的如此明确,先翻枕头下面,再翻比较私人的小木匣?
之前,任也和百花仙曾推测过,不老山星门中的玩家,可能来头都很大,非局中领头之人,是不会接收到星门的邀请的。
自己的身份是破局者,那布局者肯定也到了吧。
谁是布局者呢?
牛喜将毒谱给了靖儿,所以任也曾推测,靖儿就是还未长大的观风。
那么……刚刚那个六君子之一的人,又是谁?!
呵呵,只有一个人符合!
那就是——长大后的观风。
他知道什么时候,牛喜会将毒谱给小时候的自己,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从任何人那里得知消息。
他知道小时候的自己,喜欢将千毒谱放在哪里,所以才目标明确。
可他明明已经有了一本千毒谱,为什么还要偷……天道演化出来的这一本呢?
任也后背嘭的一声靠在椅子上,瞬间醍醐灌顶地呢喃道:“护盘。他知道我来了,而且一定在找这个东西……。”
“呵呵,只不过,这一次,你先漏了。我在暗,你在明了,你且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
家眷院内。
武元君阴着脸,步伐极快地走进了主楼内,并看见了被暴打过后的独子。
“靖儿,无事吧?”武元君冲着夫人问道。
“那杀千刀的窃贼,偷东西就偷东西好了,为何要……要对我儿如此施暴?!”夫人心有余悸,掩面而泣。
武元君弯腰道:“过来靖儿,让爹爹看看你伤哪儿了。”
“爹爹,靖儿无事。”熊孩子捂着脑袋冲上去,怒极地说道:“爹爹,我看见那贼人的相貌了……!”
武元君一愣:“是何人?”
“我,我……更确切地说,我是看见他的头发了。”靖儿手舞足蹈的冲着脑袋比划:“那……那人是个鬼剃头,头顶有很多地方是无发的。”
武元君懵逼,错愕……随后是愤怒,狂躁,最终歇斯底里地吼道:“通知近卫营,一刻钟内,活捉鬼头刀,本帅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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