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有点长。”
“……”
白术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即墨诏感觉到了,不敢再跟她卖关子,轻咳一声,道:“那个白毛,以及那群乌合之众,都是走关系进来的。”
“继续。”
白术来了兴致。
“白毛叫霍恒,有点来头,在京城算是名门望族的子弟。”即墨诏介绍道,“听说前几天,对一个白家的……不知道是谁,反正就是个刚认回来的小姐,一见钟情。”
白术:“……”她似乎知道。
“得知那位小姐被塞到集训营后,白毛也想进来,好歹算是凭借关系进来了,不过他不会漫画,进的不是集训营,而是其他专业。”
“那些个人,都是他的狐朋狗友,觉得有热闹可以凑,跟他一起进来的。”
“据说白毛来宿舍楼,也是想找心上人。”
说到最后,即墨诏耸了耸肩,“就这样。”
“哦。”
白术应了一声,手指轻轻抵着下颌,若有所思。
“……”
看着无动于衷的白术,即墨诏只得叹上一声:铁石心肠。
二人说到这里,云沅以及那一帮人,都走出了门。就在这时,白毛拨开前面挡道的两位狐朋狗友,随后一脚踏出去,踹在云沅的身后,力道之重,直接踢的云沅往前一扑,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摔了个狗啃泥。
云沅趴倒在地,似乎疼得厉害,好半晌没有动弹。
“艹。”
没想到白毛会直接动脚,即墨诏见状,当即骂了一声。
他抬腿就想朝门口走。
但是,手腕忽的被拽住,一股力道将他往回拉,他被生生拉得退了回来。
“干什么?”即墨诏看着冷眼旁观的白术,心里觉得有些古怪。
抬眸看他一眼,白术淡淡道:“别插手。”
惊了一秒,即墨诏下意识抬手指向大门,“你室友爬都爬不起来了。”
白术冷血无情地反问:“跟你有关系?”
“……”
即墨诏生生被她噎住了。
不是,
哪怕跟他没关系,也不妨碍他“见义勇为”吧?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你帮不了她。”白术松开他的手腕,视线落到门口,瞧着缓过神后艰难地爬起身的云沅,一字一顿道,“她也没学会‘领情’。”
“什么意思?”
即墨诏不明所以,但隐约的,又觉得白术的话里藏有深意。
白术淡声道:“‘她除了漫画,一无所知’的意思。”
——别人眼里的天才,实则是一个废物。
——这一类人,知道如何去当一个“天才”,可他们却基于种种期望,没有学会如何去当一个“人”。
站起来,活下去。
这才是为人之本。
“……”
不知为何,还对白术冷眼旁观的行为颇有微词的即墨诏,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忽然冷静下来。
他忽然安静下来,站在白术身边,静静看着云沅爬起来。
云沅站起身。
有灯光落到她身上,可看到她手上、脸上的擦痕,甚至有血珠渗透出来。
她疼得眼圈发红,但是,神情很懵懂。回头看着那一群哈哈大笑的人,眼里尽是疑惑,似乎搞不懂他们这般反应究竟是如何,可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不想对这种她无法理解的场面追根究底。
她收回了视线。
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书籍,一言不发,捡完之后,一瘸一拐地挪着走向教学楼外的马路。
“……”
白毛和他的狐朋狗友,看得目瞪口呆。
就像云沅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们照样无法理解云沅的行为。
“沃日,她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吧?”
“不是说集训营的人都是天才吗,怎么招过来一个智障?!”
“她是不敢惹霍少,所以装作傻子吧。这么看的话,还挺聪明的。”
“正常人能装到这种程度?”
“要不要再去给一脚,试一试她的反应?如果她能忍两次,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我都敬她是一条汉子。”
……
白毛的狐朋狗友嘻嘻哈哈的
。
白毛索然无味,看着云沅的背影,撇了撇嘴。
“霍少,再去踢一脚?”有朋友被推搡出来,兴致勃勃地跟白毛提议。
“啧”了一声,白毛斜眼看他,把人一把推开。
“踢个屁。”
他烦躁地嘟囔了一句。
这时——
待到云沅从视野里消失后,一直旁观着的即墨诏,忽然开了口,“喂。”
“叫师父。”
白术叼着一根棒棒糖,说话吐词倒是挺清晰的。
“……”犹豫了下,即墨诏喊,“师父。”
“说事。”
白术挑了下眉。
即墨诏侧着头,眼睑轻轻垂着,看着这位比自己矮一截的师父,却没一点轻蔑和不屑,眼里的情绪渐渐变得深沉且慎重。
他抿了下唇,问:“你也当过‘天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