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听出庆生声音里的愤怒,赶紧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庆生冷冷地问:“我只问你,他叫你脱衣服,你脱了么?”
雪姨怯声作答:“脱了。”
“全脱了?”
“嗯。全脱了。”庆生只觉得浑身发抖,事情再明白不过,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雪姨还要怎样狡辩?
雪姨的声音很平静,一点都没有那些羞耻感,难道金钱真的能收买一切?庆生头晕脑眩,事已至此,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
庆生望了望窗外,想起黄夫人,看来,她还是敏感的,对黄经理并不放心,知道他有许多小心思。
在极短的时间内,庆生脑海里翻腾着许多事。
雪姨瞧出了不对劲,或者说,她觉得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开始纠正错误。
“我没有当着他的面脱衣服。”雪姨试图安慰庆生。
“哦。”庆生淡淡地应了一句。
“我在卧室脱掉衣服的,他在客厅,门是关着的,上了锁。”
庆生嗯了一声,似乎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雪姨说:“我把脱下的衣服放在床上,又换了套衣服,从房里出来。”
原来如此,庆生稍稍松了一口气,语气仍很严厉:“然后呢?”
“黄经理独自进了卧室,过了几分钟,他打开房门,看到他的样子,我很惊讶,想笑又不敢笑。”
庆生问:“为什么想笑?”
“因为他穿着我的衣服。”
庆生惊呆了:“他穿着你的衣服?”
雪姨回:“是的,衣服裤子,甚至包括内衣,都穿着我的。”
庆生愈发迷惑了:“他为什么这样?”
雪姨说:“我也不知道。”
“这就结束了?”
“当然没有,他坐在床上,紧接着仰躺下去,翻滚了几个回合。紧接着,他起身坐在床上,用他自己的手机,让我给她拍了几张照片。”
庆生听明白了,他相信雪姨没有说假话。不过,这个黄经理,也太奇怪了,难道,他找那些模特拍照,最后都会和她们交换衣服?
庆生一时没想明白,也不太想去关心那些陌生的女子。他只关心雪姨,关心雪姨有没有受到他的侵犯。
从目前情况来看,一切正常。
这么说并不准确。
雪姨没有受到伤害,可黄经理的举止太奇怪了。庆生听说过,一些人有许多隐藏的暗黑的爱好,常常做出许多异于常人之举。
只是,像黄经理这样,穿着妇人的衣服,躺在她床上,还给自己拍照的人,实在太奇葩了。
简直闻所未闻,一旦被别人知晓,传散开去,他只怕没有见人。
庆生问雪姨:“你对别人讲过么?”
雪姨答:“没有,除了你,没对任何人讲过,连郑蝶都没有。黄老板叮嘱过我,不让我对外讲。他还说,以后有机会,会给介绍别的老板当模特。”
庆生安慰雪姨:“你做得对,绝不会告诉任何人。放心,我也会给你保密的。”
雪姨说:“嗯。我相信你。但这件事很奇怪,蹩在心里太难受,说出来,舒坦多了。”
放下电话,想起此事,庆生没能忍住,噗哧笑出声来。
邻床病人见他刚才还怒不可遏,此刻却乐不可支,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望他的眼神里,不免有些奇怪。
两天的自考课程,全部结束,果儿给庆生打了个电话,从她的声音里,庆生听出来她心情不错,问她:“考试还好吧。”
果儿笑言还好。
自果儿离开柏州,庆生好长时间,没听到她爽朗的笑声了。可惜,庆生还躺在病床上,无法抽身,去西乡与她碰面。
谈了些闲话,果儿自然嘱他出差在外,注意安全。庆生一感动,差点说出实情,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有些事,解释起来很麻烦,干脆不说为好。
再说,虽然考试完毕,但得知庆生住院,果儿肯定担心。庆生觉得,自己对不住果儿在先,这次意外受伤,也算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在医院住了一周,庆生办了出院手续。但身体未痊愈,走路一瘸一拐,髋骨处,仍有些隐隐作痛,不能久坐。
回厂休息了两天,情况好转些,庆生开始上班。
同事还好,对他多有照顾,廖总知他情况,也没给他派什么活。
又一周后,庆生逐渐恢复正常状态。
这天晚上,刚下班,果儿打来电话,告诉庆生一个喜讯。
经理听闻她在自考,已经过了一半,且她工作上进,在柏州做过舍管,有些大厂的经验,因此,准备给她调岗,到干后勤工作。
果儿在西乡的这家工厂,是电子厂,比柏州规模小多了,但也有三四百人,后勤与舍管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服务岗。
最重要的是,这个岗位与领导接触多,以后的机会,自然就会多。
庆生听罢,当然高兴。同时,心里有些不安。
一方面,他担心,经理不会无缘无故给果儿换岗,一定有什么条件。芬姐的例子,近在眼前,她当上主管,人事总监在背后推波助澜。
果儿虽算不上美佳人,但她笑容明丽,属于那种耐看,又听话的女人。就算现在经理不贪图她什么,以后呢,谁也说不定不是么?
另一个方面,果儿工作干得好,回柏州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按理说,果儿有好前程,他当然该支持。
可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凡事总得付出代价,得到这个,就会失去那个。果儿一直待在西乡,他们两地分隔,缺少夫妻双双把家回的欢喜了。
以前在柏州,庆生想吃家常菜,要么身体里燃起烈火,或者心里烦闷了,可以随时去果儿家。
现在看来,这一切越来越远,渐成梦幻泡影。说一千道一万,果儿的工作往好的一面发展,庆生部是乐意的。即便,果儿的好,要牺牲他的部分利益,也未尝不可。
庆生一面讲着祝福的话,一面笑呵呵地说,这个周末就去看看她,为她庆功。在果儿眼里,庆功当然夸张了。
与庆生好久不见,如今考也考了,是该见面了。但果儿没同意庆生去西乡看她,反倒要来松岗,说顺道再见见老朋友们。
果儿的理由如此正当,他无法回绝。
于是,憧憬着周末的到来,想象起许多个夜晚,他在炫目灯光的照耀下,为果儿褪去衣裳,在手指沾上温热的水,在她的肌肤上写字的样子。
写了一行字,身体里的躁热,让某处部位像气球一样膨胀。
他被迫双腿并拢,以一种奇特的姿势走路,吸引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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