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住什么口?难道讲明事实,说出冤屈都不行吗?姑爷,什么时候这个宅子里,我的丫鬟连说句话都不行了?”
江一舟冷笑一声,眼睛直视着暴怒的男人。
宁建仁被对方的话一噎,“舟舟,你身体不好,你来参合什么?快回房间去。启皓,送……”
江一舟视线看向朝自己走来的小厮,这人是一年前宁建仁买回来的,看起来很文静清秀的样子。
一看就不是普通无家可归的人,但是却甘心给宁建仁当随从。
原主记忆中,江老爷似乎还专门让人去调查过,最后当然是没什么结果。
后来不久,两位老人双双病倒,没几个月就病故。
江一舟不惮以最大恶意去揣度:这个启皓绝对有问题。
她爆喝一声:“站住——”
然后又看向宁建仁:“我说我的好相公,你莫不是要让一个外男抱着你的妻子到床上去吧?”
“你……怎说得出这样的话!江一舟,这才一天时间,你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错,我从来都是我,只不过以前因为觉得你是我的依靠,我全心信赖着你而已。可是今天晚上,这些个奴才竟然直接冲进我的院子,要把我弄死,口中说着这个宅子要改换门庭,要重新迎娶新的女主人…相公,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告诉我现在该如何信你靠你?”
启皓刚才在听到江一舟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的确停顿了一下,眼睛看了下宁建仁。
然后,他再次朝江一舟逼近,并且没有丝毫犹豫。
江一舟心中顿叫不妙,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猛地转身冲进屋子,然后嘭地把门关上,哐当落闩。
嘭,嘭——
启皓疯狂踹着门,江一舟感觉不仅是门,是整个房子都跟着震动。
心中生起强烈不安。
呵,自己就只是稍稍反击一下,只是稍稍亮出自己爪牙而已,他们便急了。
她在他们眼中看到了杀意。
刚才自己但凡慢了一点,被他们抓住,她敢肯定,她绝对看不到明天太阳。
她突然想到原主,仔细想来,她虽然懦弱,但是不是着懦弱也是她自保的一种手段?
若不然,在这样阴狠的男人面前,她又没有自己这样金手指,就那孱弱身体,人家只需要将枕头摁在她脑袋上,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其从世上消失。
“舟舟,快把门打开。我承人这段时间我忙生意上的事,是对后宅对你有所疏忽,这些奴才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为夫自然是支持你的。你把门打开,让为夫看看你身上伤着没有……”
……“站住,没老爷允许你们不许走——”
芸欣看到启皓疯狂踹门,她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
本能觉得,今天晚上恐怕不能善了了。
她正要去帮小姐,打算将那小厮推开时,手肘被一股力量朝旁边拉去。
正要出声,见是玉翠,对方朝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拉着往后院方向跑去。
宁建仁带来的另外两个家丁朝她们追了过来。
然后是宁建仁气急败坏的怒吼:“不能让她们跑掉,给我抓回来——”
丫的,今天究竟怎么个事儿啊,这一个个的都翻了天了。
没有他这个当家老爷发话,小小丫鬟竟然敢溜?
不能让她们走掉,现在既然弄成这个样子,说明她决定摊牌,说明再也回不到以前的状态。
不管是这个女人,还是那两个丫鬟,必须除掉。
一不做二不休,永绝后患!
至于怎么收场,至于名声……那是最后胜利者书写。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这个女人已经识破这一点,不肯开门……不开门就不开吧,那就……
宁建仁给启皓递个眼色。
然后启皓带着那两个被吓着的丫头,“去,快去把柴火搬来。”
这两个丫头已经成了宁建仁事实上的同房,一心想着正名分,但宁建仁都以当家主母江一舟不同意为由挡了回去。
所以她们以前对江一舟被践踏是非常乐见其成的。
今天晚上也是她们听到中院动静,然后叫来其他人,去外面把宁老爷寻回来。
而此刻,她们也隐约觉察出宁老爷要作什么——柴火?他们是要把宁太太烧死在里面!
她们身体不由自主颤抖,但却迫于威慑,不得不去搬。
启皓对宁建仁说:“老爷,这两个丫头?……”
毕竟是老爷的女人,所以启皓还是提前问一下。
“一个玩意儿而已,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老爷。”
……玉翠将芸欣拉到后院,连忙将小门关上。
紧接着,那两个小厮撞击门的声音传了过来。
两人吓得身体筛糠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他他们要做什么?小姐一个人在屋里,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她……”
玉翠也慌了神,没想到将表面那层温情的面纱揭去后,下面竟是如此赤果果的血腥和杀意。
姑爷其实早就对小姐有了除之后快的想法,所以今天晚上挡小姐第一次反抗,第一次为自己为她们争取权益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露出自己杀念。
很快,那两个家丁撞门的声音弱了下去。
玉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躲在这里不是个事儿。
姑爷绝不会放过她们的。
所以——
报官,没错就是报官。
她听小姐说过一嘴,大不了报官。
现在,似乎只有这一条路了。
不过,现在去县衙不太现实,几十里路,没有马车,而且中途还有许多变数。
但却可以找乡贤。
一般难以解决的纠纷,就由他们出面。
曾经江老爷也是乡贤这个圈子里的一员。
玉翠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拉着芸欣就跑了出去。
刚走到一半路,就看到一群人提着灯笼,朝这边风风火火地赶来。
定睛一看,走在前面的竟是后院打杂的小怡小雨两人?!
是谁让她们去的?
她们是什么时候去找人的?
小姐,肯定是小姐。
若不然以这两个丫头那鹌鹑一样的性子,早就被吓得躲起来了,怎么可能出去叫人?!
小姐,原来她已经把所有一切都算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