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大军携带着北地特有的尘土气息疾驰而来,踏入北平城的瞬间,朱高炽收到父亲亲信的消息,齐王已提前一日抵达,并带来两万兵马,似是助阵而来。
“是皇祖的旨意吗?”
轻轻牵引缰绳,让马匹缓行,朱高炽的目光扫过北平城的巷陌两侧,一群编着细辫的游牧战士在空地上扎营,格外引人注目。
抬头望去,一面绣有“齐”字的大旗在风沙中猎猎作响,仿佛向世界宣告他们的身份。
“皇孙殿下驾临!”
随行的骑士一声豪迈呼喊,除了北平城坚毅的守卫,竟无一人行礼,这队隶属于齐王的勇猛战士,显然非等闲之辈。
“无妨!北方荒野,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孤也能理解!”
眼见骑士欲上前斥责,朱高炽急忙跳下马背,制止了他的举动。
很快,城门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节奏,一万五千名重装战士牵引着辎重缓步进城,那些部落勇士望着他们的崭新装备,暗暗皱起了眉头。
城门的动静引来了朱榑和朱棣,二人一同驾驭战马从将军府疾驰而出。
“参见皇孙殿下!”
见父亲行礼如仪,朱高炽浑身不自在,轻咳两声,忙搀扶起二人。
“父亲,七叔,许久未见!既是一家人,礼数就免了吧!”
一群侍卫簇拥而上,有序地指挥大军在城中安顿下来。
朱榑审视着侄儿的脸庞,看不出情绪,深邃的眼神里仿佛有一个漩涡在缓缓旋转。
而朱棣看见儿子,双眸熠熠生辉,眉宇间洋溢着明显的喜悦。
“你这臭小子,倒有几分你爹的风采,小小年纪竟敢驰骋沙场!”
他在儿子肩头重重拍了两下,满脸的满足。
“好了,七弟,你带他四处转转,我这边还有些事务。”
朱棣指向进城的大军,随即翻身上马离去,留下朱高炽和朱榑相对无言。
“七叔,看来还是南方的水土滋养人,你看,整日在茫茫戈壁奔波,人都消瘦了许多呢!”朱高炽微笑着打破沉默,开启了话题。
朱榑目光一凝,内心并不愿多与这少年共处片刻,然而四哥的嘱托令他无法抗拒,尽管心中万般不悦,此刻只能妥协。
“殿下,北方有北方的生活之道,况且微臣每日需关注北境防线,日夜辛劳,虽外表显得疲倦,但精神上却充满成就感。”
他话锋一转,“想必殿下在京师运筹帷幄,享受着人的侍奉,生活安逸,不像微臣,风餐露宿,行军之际,连口热食都难以奢求。”
朱高炽闻言,嘴角微动,显然七叔还在记挂着上次的事情。
但眼下攻打高丽的战事迫在眉睫,他期盼双方能放下私怨,共同对抗外敌。
“七叔,条件艰苦总有解决之道,你应该也听说了,商贾繁荣,国库年年充盈,若军需短缺,只需告知皇爷爷,毕竟我们叔侄血浓于水,有何事不能解决呢。”
“谁与你血浓于水!”
朱榑心中默念,这小子在他面前示弱,恐怕也是在暗示他要考虑国家大义。
不过此事,还需他多言吗?身为大明藩王,一致对外是最基本的责任与担当...
原本,朱榑打算借着这次相遇,俏皮地嘲弄一番身边的远房侄儿,但瞧见他此刻的模样,心头好不容易酝酿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冰凉的魔法水浇透,化作一缕青色的幻雾,不知飘散至何方了。
“殿下的指示,遵命!”
思绪万千,最终化为这一句回应。
“还请殿下骑上灵马,这北平城广阔无垠,有趣的秘境也不少呢!”
“七叔,别忘了,我们是来征服戈寥之地的,不是来游玩的。”
尽管如此,朱高炽依旧笑容满面地跃上他的战斗坐骑。
“漠北如今还算宁静吗?”
“禀殿下,除了蒙古女真,其他游牧部落都退至遥远的边陲,虽然偶尔会有小规模的兽袭,但大致已趋于和平!” 朱榑从容不迫地回答。
“这样最好,北平是大明北方的守护之门,而漠北则是大明的前哨,是重要的战略要塞。七叔,感谢你这次能前来相助!”
朱高炽的温和态度,让朱榑有种错觉,仿佛他们并非对立的皇家子弟,而是久未相见的寻常叔侄,在阳光下重拾亲情。
然而,朱榑很快驱散了这个念头,他与朱高炽立场相异,彼此已是潜在的对手,只是目前为了国家大义,暂时并肩作战。
“七叔,你怎么了?”
或许朱榑的摇头动作被朱高炽察觉,他疑惑地问。
“殿下,无妨,只是一直在北方,不禁有些想念南方的生活了!”
朱榑迅速调整,给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这个容易,等我们解决了戈寥的纷扰,你不妨陪我再回一趟南方,重温江南美景,心情自然会舒畅许多!”
“可是殿下,没有陛下的召令,藩王是不能擅自返回的。”
朱榑眼中掠过一丝渴望,旋即黯淡下去。
“无妨,我给皇祖父写封信,如今的传送驿站快捷无比,一日之内便可送达。”
朱高炽挥手示意,身为皇储,任何难题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那就多谢殿下了!”
朱榑点头,深邃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向南方,毕竟他是南方出生的皇子,多年漂泊在外,说不想家,那是假的。
两人策马前行,很快北平城的大小官员纷纷集结,接受皇孙殿下的检阅。
朱高炽看着父亲麾下的人才济济,心中无比羡慕,何时自己也能招揽一批忠诚之士,为国事分忧。
“殿下,这是北平特有的三层箭塔!”
在朱榑的解说下,北平城的风貌在朱高炽眼中渐渐鲜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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