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带着冯令仪手拿着自己刚刚签署好的，墨迹未干的提审函，亲自来到了京州市第一看守所，提审蔡成功。
其实以程度现在的级别和职务，业务上的事儿是完全不需要做了，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京州公安系统当之无愧的的王了！
肩扛二级警监，胸戴0号警号！
一声指示，号令京州黑衣人！
(其实是藏蓝色)
不过这件事是重中之重，沙书记亲自耳提面命的，程度自然不敢大意。
对了，他还带上了真正的侯亮平，给他找了身合身的警服常服，挂了个两毛三一级警督的肩章，毕竟程度想让侯亮平本人听听蔡成功的说辞。
这事其实是不合理也是不合规的。
但是程度现在就是京州公安的王！
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三人来到审讯室落座，程度负责问话、冯令仪负责记录笔录、侯亮平负责…拿着摄像机装样子…看戏。
不一会儿，一脸生无可恋的蔡成功被带了进来。
程度用腚眼这么一瞧…
嚯！
看来，这蔡大老板最近在这里 可是——遭老罪了！
原本富态圆润的的身材，现在已经变得干瘪消瘦，头发也掉了不少，最主要的那副神情，就快剩半口气的样子。
也是……
程度作为老公安自然明白这里面的道道。
无论是在拘留所、看守所，还是在监狱里，都有着自己的生态链和鄙视链。
犯人也分三六九等，也分高低贵贱。
强奸犯、猥亵犯、拐卖妇女儿童犯，以及……蔡成功这种坑害员工和百姓血汗钱的奸商！
都属于犯人里最低级的罪犯。
像他这种，进去以后都是被管教和其他犯人重点‘关照’的。
不死也得蜕层皮！
蔡成功整个人已经变得麻木了，刚开始都没抬头看程度，不过当程度开口后，他还是恢复了一丝神智。
“蔡成功，认识我吗？”
蔡成功闻言抬起头。
“你…不…您是光明分局的程度局长？”
程度闻言一笑：“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
“我现在是京州市副市长、京州市公安局局长！”
“啊？”蔡成功大惊失色。
“这…我这进来…也就不到半年吧？”
“你…你升的…就这么快？”
程度笑道：“哈哈，还不是托你们这些位的福？”
“我得谢谢你啊！”
蔡成功闻言，脸色一暗。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该交代的可是都交代清楚了啊！”
“丁义珍的事、欧阳菁的事、高小琴的事、我们大风厂和山水集团的恩恩怨怨，我一桩桩、一件件说的清清楚楚啊。”
程度闻言道：“那些事我不感兴趣，我今天来是问你——猴亮平的事！”
“猴亮平？”蔡成功喃喃道。
“他有什么事呢？”
程度压低声音道：“蔡成功，我想问问你，你恨猴亮平吗？”
蔡成功以为程度在套他的话，赶忙辩解道：“我哪敢啊，人家猴大局长秉公执法、六亲不认，抓了我这个犯罪分子，我认了，我哪敢恨人家…”
程度一听蔡成功这幽怨的语气…嗯哼…有门儿！
“你参加去京城找过他，想让他帮忙是吧？”
“而且还被他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痛骂了你一顿，是不是？”
蔡成功慌张道：“这…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程度撇撇嘴：“他老婆(在床上)告诉我的。”
“如果，我现在告诉你几个好消息，你可以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吗？”
蔡成功闻言，继续换了个摆烂的姿势，两眼无神道：“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没兴趣。”
程度微微一笑，挥了挥手，让冯令仪和真侯亮平关闭了录像机和执法记录仪。
“如果我能给你减刑呢？”
“如果我能给你假释呢？”
“如果……我能帮你报仇呢？”
蔡成功脸色一变：“程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程度一看，这小子上钩了。
“蔡成功啊，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
“猴亮平遇到麻烦了，而且是大麻烦，很有可能会丢官弃爵，这是第一个好消息。”
蔡成功脸色微变。
“而你，蔡成功，猴亮平的发小和老同学，对猴亮平的过去很了解，可谓是知根知底，这正是我们调查所需要的，这是第二个好消息。”
蔡成功认真倾听。
“我来之前，汉东省委沙瑞金书记授予我‘便宜行事’之权…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你老实配合，减刑和假释不是梦，这是第三个好消息。”
蔡成功嘴角上扬。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猴亮平前不久执行公务的时候…遇到了袭击。”
“他的胯下中了一枪，现在已经不能人道了，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太监！”
蔡成功先是一脸震惊，转而咬着牙憋起了笑。
“这是第四个好消息！”
“怎么样，这些消息，够你和我们合作吗？”
“呲呲，看你那副鬼样子，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蔡成功得到程度的许可，再也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嘻嘻嘻嘻、桀桀桀桀！”
“猴亮平成太监了！”
“哈哈，他成太监喽！”
“哈哈，苍天有眼啊！”
“猴亮平啊猴亮平，你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你也落到了这般田地？！”
“我蔡成功虽然深陷牢狱之灾，不过我好歹还是个完整的男人！”
“而你…桀桀桀桀！”
“以后得叫你猴公公了，哈哈，对小猴子，就叫小猴子！”
说着，蔡成功激动地看向了程度。
“程局长，这个消息激动人心了，嘿嘿，我相信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程局，您今天，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程度看着眼前欣喜若狂的蔡成功，微微一笑。
“现在，能好好配合我们问话了吗？”
蔡成功一改之前的颓废，瞬间容光焕发，满脸红润了起来。
听着猴子太监的好消息，那真是腰不酸了，背不疼了，一口气能爬十层楼了，不能说包治百病吧，但是确实是药到病除。
“程局，您尽管问，我蔡成功丁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减不减刑、假不假释的，都不重要，主要是能为咱们人民警察排忧解难嘛。”
(只要能整死侯亮平，我不出去都行！)
唉，泼猴啊泼猴，看看你这几十年，活到狗肚子里了，除了陈海，没有深交下任何一个人，反而是被这么多人记恨！
别怪我程度不念旧情，要怪就怪你自己作死吧！
合该你死啊！
“好，第一个问题，猴亮平是不是改过名字？”
“改过！”程度一开口，蔡成功就脱口而出。
“他以前叫猴凉平，高二那年下学期的时候改的。”
此话一出，程度微不可察地瞟了一眼旁边真正的侯亮平，见他也微微点了点头。
嗯，是实话，也对上了！
“那他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名，你知道吗？”
蔡成功扶着额头想了想。“我知道！”
“他对外说是因为凉字不好，和他的生辰八字比较冲，家里找人给他算了一卦，改成了现在的亮字。”
“后来…额…那会儿他已经是汉东大学的大学生了，我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在外面倒腾小买卖，也赚了不少钱。”
“因为他那会儿需要我的钱，我又觉得他毕业了能当官，所以一直保持着联系。”
“有一次，我去汉东大学看他，他喝多了曾经和我透露过一些他改名的事。”
“不过…也没详细聊。”
“反正大概意思，他能来汉东大学政法系上学，和他改名字有很大的关系。”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我想想…哦。”
(猴亮平)“学习？学习好有什么用？”
(猴亮平)“对我来说，改个名字，就有了现成的了！”
(猴亮平)“哼哼，任凭他百般努力、辛辛苦苦，终究是为我做了嫁衣啊。”
“他神神叨叨的，又喝了酒，我以为是说的胡话，就没怎么在意，不过我确实记下来了。”
程度闻言，继续尽量平静地问道：“猴亮平上高中那会儿，学习怎么样？”
蔡成功撇撇嘴：“你看跟谁比。”
“跟我这个差等生比，肯定是很不错的。”
“要是跟好学生比…那肯定是不行。”
“他一直……中等…偏下吧。”
程度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握紧了拳头的真猴亮平，继续问道：“我记得…你也是高三和猴亮平一起转学的吧？”
“为什么放着好学校不读，要去烂学校呢。”
蔡成功尴尬地挠了挠头。
“我实在是跟不上…一开始那所高中管理的太严格，我受不了，家里也管不住我，我就转学了。”
“至于猴亮平…我也纳闷呢…为什么他也去了那个很普通的高中…可能也是成绩跟不上吧。”
程度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那会儿…有没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学习很好的学生。”
“确切来说也叫侯亮平，猴凉平改名以后的那个侯亮平。”
蔡成功陷入了沉思中，许久之后…
“有点印象，是个好学生，不过不太熟，没怎么交往过。”
“这么多年了，记不住太详细得了。”
程度点了点头，他来找蔡成功问话，只不过是为了核实真侯亮平提供的那些资料证据罢了。
“对了，问你件事，你和猴亮平……到底有没有合开过煤矿？”
蔡成功一听，脸色大变。
“这…这件事…你…你怎么也知道了呢？”
“之前，我也没有说过啊。”
程度平静道：“我自然有我的渠道，你如实说就行了。”
蔡成功赶忙道：“猴亮平之前身居要职，又娶了个有权有势的老婆，我之前不知道他现在快出事的事儿，怕他报复我，所以没敢往出说。”
“我当年确实和他合开过几年煤矿，他占两成干股，当然他没花钱也没挂名。”
“拾捌大之后，国家严厉整顿，他就不敢了，然后退股了，当时我给的他现金。”
“他退股以后，我就把他的那份干股给了丁义珍。”
“谁知道…煤炭行业不景气，一下子全赔了。”
程度闻言眼睛一转，再一次挥手示意冯令仪关闭了录像机。
“蔡成功，我和你说点体己话，你愿意听吗？”
蔡成功自然也知道程度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赶忙道：“程局您尽管吩咐，只要能帮到您，只要能搬倒猴亮平那个伪君子，我怎么样都行。”
程度扫视周围一圈，确认录像机关闭之后，轻声道：“蔡成功啊。”
“第一！是猴亮平当时主动找到你，以自身的职务和权力和自身背景为威胁，逼你给他入干股的。”
“第二！拾捌大之后，他是明面上退股，暗地里还是一直拿着这份干股，一直到今年调任汉东之前，你每次都是现金给他支付。”
“第三！猴亮平所谓的干股，其实就是他向你直接索贿，逼你拿给他的，因为他一分钱都没有出，而且曾经对你进行了各种暗示，甚至是人生威胁。”
“以上三条意思…你听懂了吗？”
蔡成功在商场混迹多年，自然瞬间明白了程度话里的意思。
“程局长，您说的对！”
“这就是事实，这就是真相！”
“您说他犯了什么罪，他就犯了什么罪！”
“这断罪的指示权，在您这儿！”
“我就是人证！”
程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蔡老板，你这个认识就很不错。”
“人嘛，难免犯错，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
“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只要你‘如实’作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按照相关法律法规给你‘从轻处罚’的。”
“当然，你也放心，现在的侯亮平…已经威胁不到你了，你大胆作证就好，有我为你做主！”
蔡成功感激涕零。
“程局长，有您这句话，您指哪，我打哪，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程度微笑道：“蔡老板，咱们只是‘实话实说’+‘揭开真相’罢了，不是吗？！”
“啊，对对对！”
“程局长言之有理！”
“我蔡成功响应政府号召，我要立功赎罪！”
“我举报！我实名举报！”
……
(为爱发电三连一下哦老爷们，点点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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