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无耻至极!他的灵驾虽疾如奔雷,但我们已奉上了诸多宝物,他却仍不满足!他将我引至家人视线之外,声称有一法可以抵偿车费,谁知刚刚远离,他便对我施以卑鄙手段!”
元珠含泪控诉,楚楚可怜的眼眸闪烁着委屈的光芒。眼前的这名凡人的确可恶至极。
固然她贪玩又身无分文,然而身为元鱼家族的公主,何愁金银匮乏?唐代、宋代、明代、清代的灵银券尽数掏出,但这名灵驾者竟依旧摇头。
金银之物,自古以来便是修真界公认的硬通货。然而这名灵驾者依旧表示不满。当她们黄河水下秘境中珍藏已久的、历经两千五百载岁月滋养而成的夜明珠呈现时,对方仍然未有丝毫动容。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提出了让元珠这位人族王者之女,同时也是人王境的修炼者,牺牲色相的要求!
此举实在太过分、太过无耻、太过贪婪!元珠心中悲愤交加,她想,自两千岁的人生历程中,从未遇到过如此无耻的凡人。
最让她感到委屈的是,即便遭遇此事,她的父亲仍然告诫她不可轻易插手人间因果,以免种下恶因引来恶果。虽然凡世间看似并无修为高深之人,但他们脚下踏的是大地,头上顶的是苍穹,谁又能知晓在这广袤的世界中,是否真的如同表面所见那般衰败?
“你可休要诬陷于我!我这么做完全是出于慈悲之心,见你处境凄凉,囊中羞涩,才想出这般化解车费的方法,我的本意可是高尚的助人为乐,哪里有什么肮脏念头!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反过来伤我至此,真是人心难测!而且我连你的衣角都没碰到,更别提触摸你了。”
灵驾师傅,也就是网约车司机,比元珠还要激动不已。起初他以为这一行人皆心智不全,疑似痴傻之人,唯独元鱼表现得较为正常。元珠则犹如猴急般上窜下跳,坚称那些崭新的宝物确凿无疑,显然是个极为单纯的人。
常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物品过于新奇,整整齐齐,毫无褶皱,除非仙人亲自保管,否则不可能保持这样的状态。若真如她所说,这些宝物必定价值连城。
元珠虽然不及元鱼那样端庄典雅,但在世俗人间而言,她绝对是女神般的存在,属于灵驾师傅极其喜爱的那一款小家碧玉类型,看上去似乎力气并不大。
于是灵驾师傅便想着借此良机,好好地占元珠一些便宜,企图哄骗她,进而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
不曾料想,那元珠看似懵懂,实则并非真愚。
闻此言,张江川轻叩桌面,森然警告:“你应当庆幸尚未轻举妄动,否则,你此时恐怕已无立身之地在此讲话!”
“遵命,前辈说得是。”驾驭飞舟的修士师傅面带不甘地应道。
此刻,元鱼秀眉紧锁,向张江川质问道:“阁下身为此地执法者的长辈,处理此案岂不应避嫌?此行仅区区八百里之遥,我等所付皆为修炼资源,包括真银灵钞、官铸银锭、金精砖石,更有家族秘传的灵宝,其中灵钞由正宗钱庄签发,银锭镌刻着铸造年号,金砖烙有金库存记,至于灵宝,则熠熠生辉,这些难道还不够吗?贵衙门,是否还能秉持公正二字!”
元长生也难得地在红尘之中流露出愤怒之色:“王朝兴衰更替,固然是大道轮回,然而自古以来,‘理’之一字始终贯穿其中。倘若你们叔侄胆敢沆瀣一气,今日,我便代天行事,抛却世俗因果,定斩你这贪腐之吏,毁掉你这衙署,为丰城百姓扫清祸患!”
实在是付出颇巨,然对方仍欲得寸进尺。
这些珍宝,在过往年代,别说租赁飞行法器,就算不算那颗璀璨的夜明瑰宝,亦足以购入百匹来自草原的神骏宝马!
“嗤!”
听到这对打扮奇异的青年男女一番严肃言论,张江川已是竭力隐忍,奈何口中茶水终究还是未能完全压制住笑意,最终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努力克制自己,才未将茶水溅到对面二人身上,只喷洒至一旁。
“哈哈哈哈哈!”
驾驭飞舟的修士师傅放声大笑:“前辈,我说吧,他们脑子有问题!您瞧,他们竟然不知尊称您为前辈,误以为您是我长辈呢!还要诛杀贪官污吏,捣毁衙门,为民除害,若非沉迷古时剧目bingrugaohuang,便是哪个古墓之内爬出的僵尸无疑。”
“尊称?”元鱼与元长生互觑一眼,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局势,显然,事情并不如先前设想的那般涉及勾结包庇。
张江川接过几张擦拭用的仙纸抹去嘴角余渍,随后询问飞舟修士:“他们拖欠您多少灵石?”
在此之前,张江川曾听从属汇报此事颇为棘手。他初到现场时,双方剑拔弩张,本以为即将爆发重大冲突。哪知,事实却是如此离奇古怪。
元长生一直未曾发言,张江川原以为他尚算理智,哪知其开口之际,险些让他震惊不已。
何止举止异常,甚至喊出了为民除害一类的口号。
其“中二”之气,明显远超两位年轻女修。
且三人皆未携带身份令牌,无法证实自身身份。
即便已然来到丰城执法司,那飞舟修士师傅仍是摇头叹息:“八百里往返,空驶返回还要收取费用,遇到这样的乘客只能算是我倒了霉。八百枚灵石,前辈,一分不少!请您催促她们尽快支付,我也就不再啰嗦,立刻离去,此事就此作罢。”
“这些法宝类物品,您确认是不愿接受?”张江川指向桌上的那堆宝物……
网约车司机遇上了修真界的执法者,无奈地摊开双手,斩钉截铁地说:“哎呀,仙官阁下您可别拿小民寻开心了!这堆废品法宝,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就算白送给我,我也腾不出地方存放,更别提有何用途了。”
“那就这样,八千枚灵石成交。”张江河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晶莹的钱囊,仔细数过,取出四块大额灵石符。
实际上,里面只有四千枚灵石。
网约车司机遇上了张江河期盼的目光,他轻咳一声:“出示你的灵宝交易码,我再通过灵宝支付系统转给你四千枚。”
张江河虽然并不富裕,但他深知此事如若拖延下去,恐怕会引起更大的纷争,于是心中暗忖:罢了,就当是为这三个修为尚浅的修士做一次善举吧。
随着一道清脆的“滴”声响起,交易完成,网约车司机关于此次纠纷的记录已在灵契之上签名,并离开了调解殿。
张江河语气郑重地提醒道:“这八千枚灵石,我购买你们的一张通行令,你们也需在此契约上签字。签字后即可离去。但务必切记,这些令牌不可当作流通货币使用,今日之事乃是初次发生,亦是最后一次,你们自重其事,日后若因此再生冲突,处理方式必然不会如此简单。修行之人可以拥有热血与梦想,却断不可丧失原则底线。”
不再去想那诡异的大墓内贾姓修士复活之事,张江河认定这三人只是修为低微,行为有些出格而已。
“明白了。”
三人接过签字笔,一一在契约上署名。
元鱼轻轻一挥衣袖,桌面之上除了一张通行令之外的所有物品皆已消失无踪,尽归她手中的储物灵宝之中。
张江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发生,眼前这位美丽而庄重的元鱼,竟仅凭挥手之间便让大量物品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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