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婚书送到宣平侯府的时候，蒋千帆多少都有点震惊。
不是不愿意，而是他从不觉得自己暴露过心悦云昭明的事情。
“为……为何？”
蒋千帆被这巨大的惊喜砸得不知所措，盯着前来送婚书的景宥看。
“既然蒋大人不愿意，那景宥就先告辞了。”
景宥作势将婚书从蒋千帆手中抽回。
蒋千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护住手中的婚书。
“只是，我那么明显吗？”
蒋千帆小声地疑惑道。
“嗯。”
景宥简单干脆地点头。
蒋千帆这人，从小就作为黑冰台间人培养。
明面上是个纨绔。
顶着宣平侯世子的名头，整天什么都不干。
这事儿还是保密的，又没多少人知道。
再加上云偬变法之后，玄天国的爵位并不能世袭。
就算是长辈有再大的功劳，要想世袭，也得自己挣功业。
大家一致认为，蒋千帆这个宣平侯世子的头衔，实际上是大家为了讽刺他纨绔，叫来好玩的。
因此，在外人看来，蒋千帆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家境不错的贵公子。
宣平侯又只有蒋千帆一个儿子。
那就是等宣平侯爷一走，蒋家就要没落了。
所以，许多有头有脸地人家，是绝对不会把女儿嫁给蒋千帆的。
演久了纨绔，再加上蒋千帆是真的心悦云昭明。
于是，所有有云昭明在场的场合，蒋千帆几乎是眼睛都要粘在云昭明身上了。
哪怕云昭明曾经是个小黑炭的时候，也是但凡一出现，蒋千帆一双眼睛都在云昭明身上。
任凭傻子也能看得出来蒋千帆的心思。
偏偏蒋千帆还以为自己好歹是间人，无论如何这心思不可能表现在脸上。
奈何大家都觉得，只要碰上云昭明，蒋千帆就会变得十分好懂。
“就算你不心悦云昭明，这栎都好人家的女儿，哪个愿意跟你？”
景宥难得开起了玩笑。
“我也看不上她们，就只心悦昭明。”
蒋千帆郑重地说着，算是给景宥这个大房正式吐露心声。
“你和符离先后进将军府。之后就靠符离和你们黑冰台全力斡旋了。符离在明，你在暗，势必要给玄天国争取五年的喘息时间。”
景宥拍拍蒋千帆的左肩，严肃又认真地说道，带着一种责任重大的嘱托。
“明白。”
蒋千帆点点头。
“后日是个好日子，你身份敏感，王上也不好直接赐你府邸。
名义上就把少师府隔壁的宅子赐给了昭明，实际上是给你的。
到时候你就住在哪里。”
景宥这趟来，也代表了王上的意思。
蒋千帆的身份，一定不能走明面，纵然有功劳，也不能直接赏赐。
嫁进将军府之后，蒋千帆的那份赏赐，就可以变相加在给将军府的里面，也算是这么多年亏待蒋千帆的补偿。
景宥的少师府隔壁的宅子，早就被景宥以少师府的名义买下。王上这次赏赐给蒋千帆的，实际上是原少师府隔壁的隔壁。
因为将军府左侧官员不肯变卖宅邸，景宥只好从空中造回廊， 把将军府和少师府连接起来。
云昭明这次回来，将军府已经改造完成了。
王上赏赐了新的宅子之后，景宥便让人把少师府和新宅打通了。
因为之前云昭明在王宫大殿上哄骗过公子敖的关系。
蒋千帆对云昭明多少有点误会。
送走景宥之后，蒋千帆便把自己关在房间中，久久没有出来。
“哎呀——好羞人——”
蒋千帆已经陷入遐想。
一边纠结，一边担心，一边又十分期待。
“好，我决定了！既然嫁给昭明，那便要配合她的一切！她喜欢的，我都要做到！”
夜色降临，蒋千帆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打开房间门，走出宣平侯府，向着一条僻静的街道走去。
如果有人看到蒋千帆，就会发现，他以为自己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府门十分潇洒凛然，实则同手同脚了。
而实际上，的确是有人看到的。
黑冰台有专门负责蒋千帆安全的暗卫，看到蒋千帆同手同脚出门，小声对话：
“大人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好像是去绿楼的方向。”
“不是吧，大人这是想在大婚前放纵一把？”
“别瞎说，咱们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他都为小云将军守身如玉多少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大人为什么那么紧张，都紧张得同手同脚了。”
“你说咱们大人是不是担心大婚当晚露怯被小云将军嫌弃，所以提前去学习学习？”
“无论如何，咱们快跟上去就是了。”
……
绿楼起源于沿海的琼国，是一种情色产业。
其实早在这种事情商业化之前，便存在，只是琼国的一个着名宰相将其放到了明面上来。
琼国宰相为了给琼国创收，便将所有的地下产业都摆到了明面上收税。
琼国绿楼最多的时候，达到了七千五百家之多。
为了方便管理，还将其放到了一条街上。
因为最开始做得最大的一家，房间是新鲜的竹楼，远远看去，便是绿色的。
虽然不是所有的情色场所都是这种建筑，但大多都沿袭了这种建筑风格。
哪怕不是竹楼，也都刷成绿色的。
由此，这种场所，便被大家称作绿楼。
绿楼这份伙计，既有女人做，也有男人做。
接待的客人也是有男有女。
大型绿楼还会分成各种等级，除了样貌身段，更重要的是根据身份才情定级别。
厉害的绿楼中，除了有没落贵族家的千金、少爷，甚至有亡国公主、王子，这种往往都是一等的，非十分尊贵的客人不能见到。
因此，去绿楼的人，可以说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绿楼也成为了各色消息的汇聚地。
按理说，黑冰台与绿楼的关系密不可分。
因为不在意盈利，许多大国小国经营得有名的绿楼，背后老板，往往便是蒋千帆。
所以说，蒋千帆是经常出入绿楼的人。
今日若是心里没鬼，不可能神情如此别扭。
两名暗卫负责蒋千帆的安全，无论长官是何打算，自然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