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美丽给冯巧舒发了条QQ信息:
“应该还好。”
冯巧舒看后点头,回复道:
“我再给她找一个周二报销的,试试她,就是今天报的话有点违规。”
吴美丽:“没事,我敢肯定,她违规某人可舍不得说她。”
床上的安秋月正黯然神伤,默默念叨着自己要去找个没人的地方。
忽听冯巧舒又说话了:
“秋月,还有一条花城推广部主管的报销申请,他身上没钱了,申请先报一下给他,能报吗?”
安秋月本能地答道:“能,办事处特殊情况可以不等周二。”
说完又在枕头上一抹眼泪,翻身坐起,拿过笔记本。
“你发过来他的申请我看。”
陈升早叮嘱过,办事处那边的报销可以权宜处理。
她仔细查看报销单上的项目和收据,确定无误就给转了。
并截图转账记录保存。
搞定这件事,她丢开电脑,又躺倒下去。
孤单和悲怆重新袭上心头。
这是最后一次,自己再不会管了。
半小时后。
“秋月,有几个小说植入广告的上个月费用我统计出来了,你确认下。”
“哦好。”
“秋月……”
“哦好。”
这一整天下来。
三个第一次经历这种折磨的女孩,心绪起伏不定。
心里万般纠结,反反复复。
而陈升,在面对真正的感情时,也好不到哪里去。
跟前世黑化升与捞女渣女的对垒,体验感完全不同。
情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引发的神经反应,完全无法控制。
它会催动你不断掉进情绪中。
意识中央的黑化体,陷入重重包围,奋力抵抗,并不能随手一挥就赶走情绪。
这证明他没有自己想象的强大,就是个受创过重的,缺爱的,披上盔甲的男人。
只是他内心不承认。
到了周一早上,陈升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里布满血丝。
刚到创业基地15楼,就见王依依站在1520门边,冲他猛打眼色,还伸手指了指小会议室的方向。
陈升瞬间明悟,一定是三女之一来了。
但他却没有高兴,反而心里一沉。
因为时间太快了。
两三天不理他才正常。
王依依目光复杂地看着走近的陈大一,这是第一次发现某人露出憔悴。
她悄声说道:“是安总监,她……你自己去看吧。”
月月?
陈升有不太好的预感,却抓不到原因,急步走到小会议室旁边,调整了下状态才走进去。
后方的王依依扶着门框轻叹了口气,没想到陈总这个花心怪还挺重感情。
跟着他的女孩子亏不到哪里去,就问车上还可以再搭一个吗?她可以不坐副驾驶。
走进小会议室,映入眼帘的人儿让陈升心里一惊。
安秋月换回了曾经的旧衣服,头发随意扎着,额头和两侧耷拉着凌乱碎发。
表情木然,娇美的面容显得憔悴,没有半点精神。
察觉到陈升走进来,安秋月浑身微颤,暗自紧咬下唇,没有偏头去看。
见小丫头这副悲伤的样子,陈升心中一疼,心脏仿佛被划了一刀。
一种重重的负罪感刹那间把他淹没。
都是自己的错。
小丫头这样是要离开自己了吗?
陈升心如刀绞,强作出平静的表情,轻轻走过去。
在小丫头旁边坐下。
桌子上是他的笔记本和电脑包,还有一个小本子。
“月月,明天才是周二,怎么今天过来了?”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要发抖,在“即将失去”面前,维持着自己的“强大”。
小会议室里开始沉默。
安秋月木木地盯着桌面,数次尝试开口都没说得出话来,少了些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用力咬紧下唇,让眼泪不要往眼眶里汇聚,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下瘪了。
十几秒钟后她终于说了出来。
“我……要辞职。”
辞职?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陈升依旧如遭雷击。
小丫头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他一贯冷静的脑子里,顿时有些混乱起来,找来找去也没有合适的办法。
小丫头很可能是真的要走,不然她怎会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自尊心那么强,又怎会接受得了。
陈升望着小丫头侧脸,那眼角处有一滴泪,正沿着脸颊缓缓滑落。
他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柔声道:“能不走吗?我需要你。”
安秋月微微别过脸,摇了摇头,话音带着一丝哭腔。
“不……你找个大三的财务吧,美丽她们俩也可以帮你。”
她的双手用力揪着自己的衣角,捏来捏去。
那可怜兮兮的柔弱无助让陈升心里剧疼,却也让他找到了一丝灵光。
他腆着脸伸手过去捉住小丫头的手。
有点冰凉。
小手略微一挣,但陈升握得紧,没能挣脱。
安秋月偏头看向另一侧,手随意放着,仿佛没有知觉一样。
既没有握拳抽离,也没有回馈反握。
陈升另一只手也伸过去,将小丫头的手捂在手心里,温柔地道:
“可我只想你做我的财务。”
安秋月晃了几下脑袋,眼角的泪珠子都飞了出去。
“不……我不做。”
“不行,就得月月你来做。”
揉捏着小丫头的手,陈升心头却没有放松。
一个人若是真的冷了,她同样会任由你摸着手,但最终决绝离开。
反而频繁挣脱,更代表口是心非。
以他对小丫头的了解,确实不会愤怒挣脱。
但关心则乱,他一时竟有些迷惑,生怕自己做错选择。
“不……我要走。”安秋月依然拿后脑勺对着陈升。
“你走了,我怎么办?”陈升靠过去,贴着她的手臂。
距离拉近了,便闻到了她的发香。
“我不管……”安秋月的哭腔重了一分。
“你不管可不行。”
陈升伸出左手,轻轻摸上小丫头那边脸颊,轻柔往自己这边挪。
手感湿湿的,显然小丫头在不停地流泪。
先是遭受到一点阻力,随即阻力解除,脸蛋转了过来。
泪光莹莹的桃花眼却是看着上方,坚决不看陈升。
她哽咽了一下,嘴角微瘪,犟着道:“我就是不管。”
“她只是太过紧张抱了下我,我不是很快就松手了吗?”陈升摩挲了下小丫头的脸蛋。
他必须把这个梯子递过去,不然肯定是无法面对的。
没有比听对方承认更难过的事。
那将会造成巨大的心理创伤。
有时候,否认就是给了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