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烤肉吃了一个多时辰。
翁晓晓有些困,在晒得热乎乎的草地上就打起了瞌睡。
杨琳让人回去拿了件大氅给她盖上,生怕她受了凉。
别人休息,杨朔吃完就走了,他没有那么多空闲,家里事儿处理完,该回国子监销假了。
林常青无所事事,学着翁晓晓在树下假寐,给杨琳、梁彬留些独处说话的空间。
等睡饱后,翁晓晓就拉着林常青去泛舟垂钓了,不想白来一趟,总要玩个痛快。
虽好玩乐,但很难静下心来,林常青对垂钓一知半解。翁晓晓压根就没有钓过,完全是新手。
幸亏有懂行的梁彬在一旁指导着。
翁晓晓兴趣很浓,却一直没有鱼儿上钩。
见别人都兴致勃勃,林常青只有耐着性子陪钓在一旁,可等他第一个钓上鱼来,林常青乐坏了。
“你还不赶紧收杆,当心鱼跑了。”翁晓晓发酸地说道。
“哈哈,鱼儿喜欢我长得帅,你酸也没用。”林常青极为嘚瑟地吹了声口哨。
“哼,我看这鱼儿不仅贪吃,眼神还不好。”
胜了的人总该更有涵养些,林常青完全不计较翁晓晓的话,把鱼放进桶里,安安静静坐下,突然觉得钓鱼挺好玩的嘛。
不知是出师不利,还是钓不上来越发没了耐心,翁晓晓莫名有些心烦意乱。“博宇,我想回去了。”
“不要这样嘛,我钓的都归你,再陪我钓一会儿呗?”
“表哥,你看太阳都要落山了,该回了。这回去都要听我娘唠叨上半天呢。”
杨琳这么说,林常青不能再坚持了,回到城里确实天都要黑了。
自然还是林常青把翁晓晓送回秀水胡同,大方地连鱼带桶都送了出去。翁晓晓也没客气,道过谢就收下了,自己不能吃,给陈家人也好啊。
......
院子里静悄悄,黑黢黢的,连点灯火都没有,很不同寻常。
翁晓晓警惕心大起,按说,这个时辰,大门敞开,陈家人应该回来了,就算还没收工,康宝必定在家呢,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屋里休息,不至于没有半点灯火。
太不对劲了!
翁晓晓把水桶推翻在地,转身就往外跑去。
“人都跑了,快给我去追。”蒋良才守株待兔失败,气急败坏地吩咐道。
三个守在院里的随从,听到命令,立刻就追了出去,可刚跑两步,一个踩到了鱼滑倒在地,另一个被水桶绊了一跤,站立不稳扭了脚,只有一个随从冲了出去。
蒋良才借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看清了这一切,气得直咬牙。
德宝、康宝此刻还跪在地上,口不能言。见翁晓晓跑了,二人如释重负。
功夫不是白练的,翁晓晓施展不出来轻功,但是腿脚已足够灵活了,这一片她又熟悉,很快就甩开了追出来的人,猫在一处歇脚。
渣爹还真是个聪明人,循着小叫花子就找了过来。
她不会回去的,孤身一人可救不出德宝、康宝,只能先委屈他们了。只要她没被抓住,他们二人只会吃点苦头,并没有性命之忧。
想通这些,翁晓晓绕着路走出了这片区域,到四海镖局找梁彬。
为了稳妥,翁晓晓叫出了梁彬,并没有进镖局。
有侠义心肠的梁彬是可以信任的朋友,翁晓晓找来,自然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
白日才纵酒游乐的小子,晚上就变成了大姑娘,还有个垃圾爹找上门,真不知道这小肩膀怎么承受的这些事情。
黑暗中,梁彬看不清翁晓晓的表情,既然她信他,那他就会倾尽全力去帮助,“翁晓,你什么打算?可以暂时先住在镖局,他们不敢乱来的。”
“梁兄,我过来是请你帮忙的,不会住在这里。若是我爹找来,会连累到你们。”
翁晓晓并不知道渣爹的下限在哪里,若被扣上拐带少女的罪名,镖局就完了,她绝不能拖累朋友。打这种口水官司,文人最是擅长,还会顺带洗白自己。
这次抓不到人,蒋良才怕是不会罢休的。因为他知道,这闺女已视他为仇敌,流落在外就是个祸根。
一旦她被抓住,下场只会比原身还要凄惨。
“我能办到的,义不容辞,你说说要我做什么吧。”
“长话短说,先帮我找个身形相仿的女尸,一定要这两天才过世的。”
梁彬沉思一下,“尸首不容易办,但我会尽力。翁晓,你给我交个底,这事儿准备怎么办?想怎么收尾?”
“给我爹一具尸体,让他死心,再让林常青出面救出德宝兄妹。”
“凭什么让他相信那是你?”
翁晓晓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银锁片,这是唯一的身份标识,渣爹认不出尸首的,但绝对认识这东西,这是他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她带在身上只因为这是银的,关键时候能当钱花。没想到,还有了这个用处。
“只需要给尸体带上这个,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尸体的年龄、性别不能有差错,别的无碍。”
“梁兄,一定等我爹把尸首认走后,再让林常青出面解救德宝兄妹。我爹极聪明,你不能在人前露面,而林常青不能跟尸首有任何牵连,否则骗不了他。”
梁彬点点头,很佩服翁晓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详细的计划。
“梁兄,我会离开京城的,一切有劳你们了。”
“朋友间不必客气。必须走吗?躲一段时日兴许就无事了。还有,那兄妹俩以后怎么办?”
翁晓晓摇摇头,“麻烦告知林常青一声,这次的所有花费,都从我的稿酬里面出,尸体的事儿少不了要花钱,梁兄尽了心,不能再要你出钱。剩下的稿酬就给他们兄妹俩了,算我对他们受连累的补偿。”
“林常青是侯府少爷,我爹动不了他。但那兄妹不同,最好让他们带着钱离开京城,我爹怕是不会放过知道他根底的人。”
梁彬微微点头,“嗯,我记下了,你放心。”
“梁兄,大恩不言谢,多保重,他日有缘再见。”翁晓晓深深作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