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姑挥挥手就走了,怕待下去会心软又把人给带回去。她们这个小家经不起风雨,出了事儿,姑娘去求谁?欠了人情又该怎么还?!
吃过早饭,小空和张大娘雇了辆牛车,拉上行李便去了田庄,那边自有刘管事给安排。
翁晓晓没等凤姑回来,到点自己去上工了。跟大堂的伙计打过招呼,直接去了何掌柜办公的房间。
“那是翁公子?咋感觉变样了。”
“过个年还变丑了?”另一个伙计也挠着头纳闷。
“也还行吧......怎么都比我好看......”
“呵呵,挺有自知之明。”
对于身后的议论,翁晓晓就当没听到,没停留半步。
敲门进去,聂风跟何亮看见翁晓晓样子时也都愣了一下。
翁晓晓自然知道画丑的眉眼让熟人吃惊了,却没想解释,“东家,我回来上工了。”
聂风点点头,心说这姑娘是真真机敏聪慧,懂得扮丑藏拙就好。
那天楼外楼的事情他恰好看到了,一场随时可能引发的冲突,被她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掉,是大智慧。
若真闹起来,他自然不会眼看着她吃亏,但跟洪家硬拼,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一个小小招数就给自己避免了一场灾祸,也给他少惹了麻烦。
聂风心里知道翁晓晓只把他当东家,半点爱慕的心思都没有。既然不可能有男女私情,也就在心里把她当成了小妹妹,愿意尽可能地护着她。
“翁晓,过两天我要去趟京城,扬州这边由何掌柜负责。你以后只在下旬出数据时来上工吧,做完手头事情就行,点卯就算了。”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翁晓晓难掩内心的兴奋。
“谢谢东家,我一定不会误事的,我知道哪天出数据,绝对按时报到。”
聂风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点了点头,“人无信,无以立。”
何亮在一旁坐着,只冷眼旁观。翁晓是自荐上门的,没走谁的关系,仅仅依靠才能就得到东家如此赏识,还真是不多见呢。想不清楚的就不想了,给予尊重就是。
“去忙吧,我跟何掌柜还有事情。”
“是。东家,我弄了个酱菜作坊,您要不要给京城的朋友带点?”
他,一个大男人,去送酱菜?
这不是等着让人取笑吗?
“东家,我用了上好的细瓷坛子,不会掉价的。这可是咱们扬州的特产,而且我们家做得特别爽脆可口。要不,我先给您送一坛尝尝?”
扭头对着何亮说道:“何掌柜,您那里我晚点再送,时间有点赶。”
看着这一张真诚的笑脸,聂风还真不知道如何拒绝这等“好意”了,都推销到了自己东家头上,也是没谁了!
“那先给我送点尝尝看吧,不好吃可不给钱。”
推销出去第一单,翁晓晓很是高兴,连忙说道:“试吃品不收钱,谢谢东家,谢谢!那我不打扰二位了。”
翁晓晓离开之后,聂风才哈哈大笑了出来,何掌柜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笑着敷衍了一下。
......
漠北
“小将军受伤了,快点......”侍卫扶着军医急急进了帐篷。
杨朔的一条臂膀血肉模糊,愣是让见惯了外伤的军医都唏嘘不已。赶紧拿出纱布蘸着烈酒清理起伤口。
那个疼痛的滋味可想而知,杨朔却只是皱紧了眉头,咬着帕子一声未吭,一下未动。
军医擦擦额头的冷汗,拱手说道:“小将军,在没有复原前,您可不能再提刀,这已经伤着部分筋脉了,不好好治的话,后果难料。”
杨朔点点头,道了句辛苦,让亲卫把人送了出去。
战场上受点伤太稀松平常,可这是他第一次独立领兵,却打了败仗,几十个兄弟都留在了战场上。
昨天还一起喝过酒的人,就这么没了,杨朔很是心疼,很是自责。
侍卫送走军医,端了一碗肉丝面进来。
杨朔只扫了一眼,“拿下去吧,我没胃口。”
“吃不下也得吃。”
“娘......儿子给您丢人了......”看见亲娘过来,杨朔哽咽了。
郑榕挥手打发走了侍卫,走过来给杨朔把衣服披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儿子,这不算丢人!”
“你祖父、你父亲传授的兵法,只有转化成你自己的东西,那才有用。将军就没有天生的,都是百炼才成钢。”
“娘......”
等儿子情绪稍微平复,郑榕端起面碗,挑了一筷子送到了杨朔的嘴边,“你手不方便,娘喂你。”
杨朔含泪吞下,这是记忆中跟爹娘相处最久的一次了,若是爹没有受伤该多好!
勉强吃下半碗,杨朔实在不想吃了,郑榕才收了手。
“娘,等道路通畅了,您跟爹回京吧,京城有最好的大夫,能治好爹的伤。”
这道理谁都知道,可是杨兆峰绝不会同意,他说过,他对得起天下人,就是亏欠了自己的儿子,必须陪他三个月,等他能打胜仗时才会走。
她郑榕又何尝不是对得起任何人,唯独给儿子的母爱太少。
“我们想多陪你一段时间,分开后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我会好好照顾你爹的。”
漠北只有半年的好天气,剩下的半年不是大风就是大雪。娘作为大将军夫人,也仅仅只是不做粗活,其余的都要亲力亲为,看着比京城的二婶、姑姑要苍老许多。只是娘身上的气度无人能比,眼神中透着看破世事的睿智。
杨朔既心疼她娘,又无比羡慕爹娘的感情,他们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生活条件虽然差些,但娘的眼中总是含着笑的。
“你放到我身边的那丫头打算怎么办?”
说起这个,杨朔就头疼,武威将军府的叶婷追着他到了漠北,还差点被当做奸细处置了。杨朔无法,只能先把人放在亲娘的身边。
“娘,你们回京的时候,把她带走就是,我跟她没关系。”
郑榕忍不住笑道:“人家千里迢迢地追来,都没打动你?”
杨朔摇了摇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勉强不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