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煽情,更不是因为当着杨朔的面,才说出这番话。翁晓晓历来都是这种观念,怎么想便怎么说的。
这话却令杨朔很是动容,他们这些人苦点累点都不怕,要的也真不多,能得到一句中肯的评价就很知足。
“保家卫国”四个字足以告慰军人的戎马一生。
杨朔努力压下内心的激动,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想吃兔子吗?”
牛羊肉是发物,不利于养伤,军营没什么其他有营养的食物,有也没人会做。翁晓晓每天只能喝点清粥或者吃点面条,嘴巴早淡的没味儿了。
“两只,少了免谈。”
没见过翁晓晓娇憨的一面,杨朔扑哧笑了,“两只就两只,看在你需要用脑的份上,兔头都给你。回头我亲自烤,瞧好吧。”
“行啊,我等着。”翁晓晓一点都没有客气。
等杨朔离开,春霞才凑了过来。
“主子,那可是大将军啊,你这么安排人家做事,合适吗?”主子做事一贯很有分寸,跟谁都客客气气的。
“怎么不合适?你胳膊肘还往外拐了?知道他给我出了多大的难题吗?有的头疼呢!让他打只兔子不要太简单了!”翁晓晓幽怨地说道。
三十万大军,每年要下来多少伤员?又有多少需要安置?至少都是成百或千为单位吧。
先不说挣多少钱,起码能养活这些人才行!缺胳膊少腿的人,一般只能坐在那里干点活,可一个个大老粗又能做什么手工活?得是需要点力气,但技巧性又不强的,这样的活儿实在不容易找。
还有个大难题,开在哪里呢?她的根基在扬州,可那边地皮贵,办个作坊投入很大。若开在穷乡僻壤,做出来的东西要往外运,运费就是大成本。
翁晓晓把能想到的问题都拿笔记录了下来,找准了问题,才能找出解决的方案。规划一件事情,要考虑的因素太多了。
看主子抓耳挠腮的样子,好像真是被大将军为难到了,“主子,既然这么为难,干嘛不拒绝呢?”
杨朔没精力亲自去管,估计也没有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偏巧自己一头撞到了枪口上。
“那些伤员的日子很难,帮助他们算给自己积点阴德吧,再难我也愿意一试,尽力而为吧。”
春霞暗暗叹服,主子就是心善,力所能及的时候已经帮了很多人。
......
“将军,我自己去就行了,抓只兔子而已。”景明冲着换衣服的杨朔说道。
“无妨,正好不忙,我出去走走。”
景明还想再劝一下,却被春和拉住了。
春和冲着景明翻了个白眼,这个憨憨,没看到翁公子住进来后,将军脸上都有了笑容。
杨朔换完衣服,领着一队亲卫便出去了。
“你还傻乐呵呢,主子好不容易忘了那个书生,现下又来一个,这样下去,咱们将军不是要绝后嘛!”
春和上前给了景明一巴掌,“你懂个屁,眼睛长这么大,有什么用!那位治病、换药的时候,将军可曾进过屋?”
景明挠挠头皮,将军好像真没进去,一直等在外面的,“为什么呀?”
春和撇撇嘴,“能为了什么?还不是要避嫌!若都是大男人,还避什么嫌!”
景明眨巴眨巴眼,“难道那是女子?这怎么可能?”
春和看看四周,“你别多嘴,心里知道就行了,谁都不能说。翁公子独自生活不易,主子才把凤姑派了过去。你刚才没听到他对我们这些大头兵的评价吗?‘保家卫国’,就冲他把我们当人看,我就敬他。”
景明点点头,“你这话说得极是。”
“所以啊,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主子愿意亲自打兔子烤兔子,我都求之不得。你见他为谁做过这些?连那位也没有过这待遇。”
景明撇撇嘴,“别说那位了,咱们老夫人都没享受过。”
“那不一样,主子刚到漠北时,每日有多少事情要处理,连给好友回信的时间都没有,每每只报个平安。所以说,缘分这东西要看天时、地利的。”
“我说春和,看把你给能耐的,你是不是还想给主子添上‘人和’?”
“什么人和?你们谁跟我打一架?”春霞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春和无事,让他跟你打,我先撤了。”景明看也没看那两个,拍拍屁股就走了。这小子功夫不行,太难缠,不想跟他打。
等等......
若他主子是女的,那近身伺候的岂不也是个姑娘?
......
“杨将军那边没有任何表示吗?”卫聪看看梁彬,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我们初来乍到,抢了太多风头,已是招人嫉恨,东家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更不敢给三位家主添麻烦。”
梁彬没有正面回答杨朔的态度。边防军不能过问地方政事,一个小小的伤害事件也无需劳动他出面。有他护着翁晓晓的态度就够了。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人是在我的马场出的事,我责无旁贷。”邱峥醇应声说道。
都是老滑头,真想查,怎么会查不出来?梁彬心里愤愤不平,面上却不敢露出来。
“翁晓可有大碍?”汪明辰关心的意味更纯粹一些。
梁彬摇摇头,“东家腿骨骨裂,好在并未骨折,怕是也要两三个月才能走动了。”
邱峥醇一拍大腿,叹了口气,“真是可惜了,我还没有比过瘾呢。你们东家也是练武的?实在看不出来。”
“东家只是练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比一般人灵活点,正经的武功是没学过的。”
会不会武功还是能看出来的,这话应该不假。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卫聪也不再多说,拿出来一盒名贵的药材,“这个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翁东家好好养伤。”
梁彬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