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叫声过后,紧接着便传来一声婴儿洪亮的啼哭声。
“生了、生了。”小花激动地叫了起来。
顺遂顾不上给翁晓晓行礼了,直接跳到了门口处,就要开门进去。
屋里的甘嫂毫不留情地把顺遂推了出来,“还没收拾好,透风进来怎么行?”
“秋月可好?”顺遂站在门外急切地问道。
“人没事儿,就是虚脱过去了,让小花去煮碗红糖蛋备着。”
“孩子怎么还在哭?”初为人父的顺遂很是慌乱。
甘嫂没有不耐烦,这年头先关心女人再问孩子,就是少有的好男人了。
“都好,一会儿包裹好,弄舒服了就不哭啦。”甘嫂说完去做事,不再理会外面。
“儿子还是闺女?”
顺遂挠挠头,他忘了问。
一看这懵逼样子就是不知道了,翁晓晓赶紧笑着说,“健健康康的就好。”
顺遂咧嘴笑笑,看向小花,“麻烦小花姑娘去煮碗红糖蛋,谢谢。”
小花先道了喜,便直奔厨房而去,刚走两步,想起翁晓晓刚进家门,估计也该饿了,“主子可要吃点东西?”
“给秋月做完饭再煮锅面吧,帮忙接生的几位也辛苦了。我有些口渴,只先沏壶茶就行。”
小花痛快应下。
......
稳婆剪断并扎紧脐带,简单地给婴儿擦洗了一下,便用小被包好交给了凤姑。
忙完小的,还有大人要照看,眼见着胎衣落下,稳婆利索地收拾进一个深色包袱里。又看了看产妇的下身,没有大出血的迹象才松了口气,指挥着甘嫂给产妇收拾干净。
稳婆也没闲着,拿出桌上的黄表纸,念念有词地烧了几张。烧完之后才对凤姑说道:“你把孩子放床上,咱仨把妇人抬上去。”
凤姑正愁抱着软绵绵的孩子僵手僵脚,忙放了下去。
她力气大,抱着秋月的腰,另外两个人抬腿,合力把人弄上了床。
(古时习俗,孩子是不能生在炕(床)上的,如果污血冲了炕神,对产妇和婴儿的健康、未来都不利。富人常在炕前就地放一个大盆,产妇坐在盆上,所以,分娩又叫“临盆”。穷人家的产妇多躺在炕前铺好的谷草上,所以,这种分娩方法又称为“落草”,即小孩生在草上。)
甘嫂给秋月盖好被子,把人捂得严严实实,连头巾也没落下。
稳婆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指挥道,“让男人进来吧。”
“顺遂,你可以进来了。”凤姑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满屋的血腥气让顺遂皱紧了眉头,这是流了多少血啊,回头一定多买几只母鸡。
此时的秋月,脸色惨白,正昏睡着,一旁襁褓里的小家伙,只露出个脑袋,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甘嫂拉了拉床边的顺遂,“稳婆有事情交代你。”
顺遂先过来道个谢,躬身站在一旁听稳婆的吩咐。
“胎衣要趁天黑找个僻静的地方深埋,别让人看见,也不能让人践踏,更不能叫狗吃了,否则对孩子不好。地上的稻草有血污,得立即烧掉。”
“是,我这就去处理。厨房在煮饭,您去饭厅歇歇,吃碗面再回吧。”
这家人还真是厚道,稳婆笑着道了谢。
“姑,主子回来了,您去看看吧。”怕凤姑没听到外面的动静提醒了一句。
刚听完这话,凤姑人就跑了出去。
“你不是当家人?”稳婆有些好奇地问道。
顺遂收拾着稻草,笑着摇了摇头,“我是东家的侍卫,我媳妇是个小管事。”
“啧啧,那你们算是遇上了好东家。”稳婆抬眼看看屋里的摆设,“一般只有主人家的儿子才住的上东厢房呢。”
“是,我们都是有福的。”
甘嫂不想别人多聊东家,打断了谈话,“嫂子,跟着顺遂去饭厅吧,辛苦了。”
一地的稻草收拾进大包袱里,又拿出两块破布把地上的污迹擦干净,才去提装着胎衣的小包袱。
“婶子,我带您老过去。”
院里早没了旁人,稳婆出来也不敢乱看,跟着顺遂去了不远处的饭厅。
安顿好稳婆,顺遂拿上大小包袱便出了门,反正要出去埋胎衣,索性稻草也背出去烧掉。
......
屋里,凤姑正拉着翁晓晓说话,一别两个多月,有说不完的家常,零零散散,不少的琐碎事情。
“姑,秋月生的男孩还是女孩?”翁晓晓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凤姑眨眨眼,“你还不知道?弄璋之喜。”
不愧是在侯府待过的人,说话都文绉绉的。翁晓晓心下明白,这是家里添丁了。
(《诗经·小雅·斯干》:“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朱芾斯皇,室家君王。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
“男女都好,总归是咱家的第一个孩子。”
“秋月生了,春霞也怀上了,你呢,啥时候成亲?”
“生孩子这么痛苦,晚点成亲挺好的。”二十多岁才是最好的生育年龄,她真心不急。
凤姑叹了口气,将军也是无可奈何,俩人都不容易,又谁都怪不得。
“春霞也怀上了,让冬雪到你身边伺候吧,这孩子比夏雨还稳当些。”
“姑看好的人差不了,干活能力还在其次,人可靠才是最重要的。”
凤姑若有所思,“那就让平安先盯一盯再说吧,太完美了也让人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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