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并不知洛阳的动荡。
次日,他与秦鸣鹤一同探望薛元超。
薛元超已苏醒,只是头疼未消,照镜才惊觉头部的状况。
“薛老,您不必起身行礼,快躺下吧。”
李杰见状,阻止薛元超起身行礼,让他安躺,保持舒适。
“殿下,关于裴炎的事……”
薛元超仍记挂着裴炎的事,却不知李杰与他一样,早已收到了裴炎去世的噩耗。
“嗯,裴老之事我已知晓,你专心养伤即可。如今三位重臣仅剩你一人,长安不能没有薛元超,若你有何闪失,我李杰担当不起啊。”
李杰向薛元超言道,如今薛元超已然是长安城中硕果仅存的重臣,若再有何变故,他这边必然陷入重重困境。
若无老臣镇守,外出之时,心中难免底气不足。
至少如今薛元超尚在。
“唉,殿下,这一年的事端繁多,竟与你当初的预见丝毫不差,当初我还以为是你酒后戏言,孰料一切皆如殿下所料。”
薛元超感叹,眼前的局势正如李杰当初要求兵权时所言,分毫不差。
他深信,若自己当年去了洛阳,此刻可能已非裴炎丧命,而是自己了。
然而,世间之事无从假设。
李杰拥有前世记忆,自然知晓一些事态发展,却仍无法挽救裴炎的命运。
这让李杰心中不免黯然,唯有变得更加强大,方能守护身边之人,令武则天亦有所忌惮。
“薛老,此刻不必过多忧虑,首要之事是养好伤体,长安城离不开你,否则我李杰也无法离开,只能长居此地了。”
李杰对裴炎笑道,若他离城,如今唯有裴炎能镇守长安,无人可替代。
“殿下近来欲出行?”
裴炎闻言,身为老臣,立时察觉到李杰欲远行之意。
“正是,我想前往终南山游历一番,既能散心,又需查探是否仍有贼人窥伺长安,何况我已为长安布设数座大炮,安全问题大可放心。”
李杰道,前往终南山签到是一回事,同时也要找出那些对长安虎视眈眈之辈,看谁还敢妄动心思。
此乃李杰之意愿,此刻正需杀鸡儆猴。
薛元超闻之点头,心中已明了李杰之意图,这是要给洛阳一个警告,即使李杰不在,长安城也无所畏惧。
“殿下,老臣尚可,若有要事,尽管前行,无需顾虑老朽,我这副老躯也要见识见识,究竟何人胆敢在长安门前撒野。”
薛元超深知,李杰一旦离去,必有人跳出来在长安门前生事。裴炎提出和平的主张已被武则天处决,看来洛阳对长安的策略必将改变。此时,他也想看看还有谁敢在此时轻举妄动。
“不急,薛老先静心疗伤,有秦太医在侧,相信不久你便可康复。”
李杰言道:“秦兄,你的医术高超非凡,否则也无法稳坐太医院首席医师之位多年。”
只是秦鸣鹤救治了李治,触怒了武后,才导致如今的境遇。
“对了,秦道友,我尚有一事未询,你不是随朝廷前往洛阳了吗,怎又出现在长安之地?”
薛元超身为重臣,对秦鸣鹤亦有所识,两人曾有数次交往。世人皆食五谷,疾病难免,而秦鸣鹤在医药之道上堪称权威,许多大臣皆与他熟识。
“薛大人勿怪,实不相瞒,我乃被朝廷驱逐而出。”
秦鸣鹤直言不讳,他的确是被朝廷逐出。
自此流离各地,最终重回长安城。
“像秦道友这般人杰,朝廷竟弃如敝履,呵,看来洛阳之政已腐败不堪矣。”
薛元超摇头感叹,如此人才竟被朝廷摒弃,何其讽刺,这哪还是广纳贤士的朝廷,竟将栋梁拒之门外。
“薛大人有所不知,朝廷宁可信道人长生仙丹,也不信老夫的银针疗法。”
秦鸣鹤满腹哀怨,晚年医术未败,却败在道人惑众之下,此事怎能不令人寒心。
薛元超闻言,心中更添凉意。
“呵呵,长生不老,自古以来若有此仙药,人间岂非尽成仙境,哼。”
薛元超听后愤慨,世间哪有长生不老药,全是道士的骗局,却偏偏有帝王深信不疑,最终落得个悲惨下场。
李杰在一旁聆听,李治沉迷长生药一事,武则天的煽动也起到了作用。若武则天坚决反对,道士岂能近李治之身。
然而武则天虽不信长生药,却让李治服食,而不让秦鸣鹤施治。由此可见,武则天早盼李治早日羽化西行,李治不死,武则天便无法独掌大权。
然而这一点,李杰并未向二人直言,人性的丑陋已然足够,他希望众人还能保留一丝美好,不将丑恶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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