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袭来,杨溪几乎来不及思考,在下一支箭出现在面前时,她从空气中消失了。
最后一幕的印象分外清晰,白襄额角的伤口依然刺眼,脸上却带着凶狠的笑意。
像只狼。
杨溪坐在空间的屋里,虽然箭并未被带进来,破了个洞的伤口,却汩汩流着血,血腥气弥漫,痛感也沿着身上各处蔓延开去。
杨溪朝外看去,大批黑衣人从屋里鱼贯而出,看的出来是早有预谋。
白襄手臂弯里勾着一个男人,看不清眉眼,两人在交谈,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白裴从屋里冲出来,似乎在嚷嚷些什么,但立刻就被两个黑人架起来,一左一右举起棍子,一下下地落下。
白襄在旁边垂眼看着。
杨溪慢慢适应着身上的疼痛,终于能听清外面的声响。
白裴在喊的是:“狼心狗肺,不得好死!”
还有白襄笑意盈盈的声音:“今日之事,大人可还满意?不如就饶我弟弟一命吧?留着他的贱命,还能做些事呢。”
杨溪从屋里翻出些纱布,将肩膀的伤口暂时裹了起来,由于只有一只手,动作又笨拙,痛得她龇牙咧嘴。
身上似乎在冒起寒意,杨溪脑子却很清醒。
她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恐怕会引起一些震荡。
但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她还有什么顾忌?
杨溪控制着空间出现在白裴身边,把他拉了进来。
白裴咬着牙准备承受下一次疼痛,却没有落下来,一抬眼发现自己并没有趴在长凳上,脸下是扎人的青草。
“这是哪里?”
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打死了,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但身后的疼痛没有消失。
却看见刚刚凭空消失的杨溪,正拿着布条把他的手腕捆在身后,捆完手,捆腿,从头到脚都被捆了个结结实实,想动弹一下都难。
杨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力正在快速流失,也不敢多耽搁,把人捆了个严严实实之后,立马就朝家的方向赶去。
她不想把白裴留在那里平白受死,却也不放心,有人在自己的空间里。
把他捆起来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接下来的事嘛……
杨溪感觉眼前越来越花,用最后一点意识把刚回到家的苏迎岁拽进空间,就晕了过去。
苏迎岁身上既没带着药物,也没带包扎物品,没有杨溪的允许,他出不去。
面前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娘子,还有一个被捆成粽子的孩子。
他:“……”
“发生了什么?”
苏迎岁一边在杨溪身上点穴止血,一边问白裴,表面看起来冷静,实则快疯了。
这个孩子他见过,前一天还出现在他家里。
白裴自己还处在迷茫之中,却不得不给苏迎岁解释一番杨溪受伤的原因。
具体的他说不清楚,但苏迎岁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朝中有人想要杨溪的命,甚至不惜拿两个孩子以及一位夫子当诱饵。
“其实前一天就有人来找过我们,我不同意,但我姐…她想过好日子很久了,她向苏公子打听杨大人的下落,可惜没问出来。”
苏迎岁确认杨溪没有生命危险后,摸着她越来越低的体温,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
“苏大人若是心中有气,杀了我也是无妨,我本就受了杨大人的恩情,无缘报答,还给杨大人招来了祸事。”
白裴见到苏迎岁那双溢满了怒气的眼睛,微微愣了一下,却并没有害怕,只是微微扬起脖子,示意苏迎岁可以现在就替杨溪报仇。
苏迎岁看着贯穿杨溪肩膀的血洞,整个人的气息都起伏不定。
就在裴白以为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苏大人手中时,他却收回了混乱的气息。
“等她醒了再来收拾你。”
冤有头,债有主,杨溪醒来要是知道他滥杀无辜,肯定不会高兴的。
苏迎岁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此刻也不得不庆幸杨溪有这一神鬼莫测的手段,还在空间里建了房屋,搭了床。
把裴白丢在门外之后,苏迎岁才缓缓解开被杨溪绑的乱七八糟的绷带,和肩头被血迹沾湿的衣物。
从外面的水井里弄了些干净的水,一下一下的帮杨溪擦拭着伤口。
杨溪尽管在昏迷中,依然痛得忍不住哆嗦起来。
“随便相信别人,还跟着走,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苏迎岁自说自话着,很凶,接触到杨溪伤口的手却有些颤抖,发现伤口上没有带毒,才稍微松了口气。
他也不敢强行将人叫醒,只好在屋里翻找有没有缓解疼痛的药,但他对这里不太熟悉,看着里面一些奇怪的陈设,也没敢乱动。
杨溪的唇有些干,他便从外面取了水烧开,放凉,一点一点的给她渡进去。
在里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苏迎岁清理伤口,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乱作一团。
即便知道,他也不会特别在意。
“溪儿,我后悔当时的妥协了。”
本不该将人带进朝堂纷争,可杨溪却自己一头踏进去,早就知道京城不是什么好地方,却拖拖拉拉始终没有离开。
他后悔了。
——
“两个人一起不见了?”
慕容渊一拍桌子,吓得底下汇报的小太监瑟瑟发抖。
“确……实如此,而且杨大人和苏大人并非在同一个地方失踪。”
慕容渊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不可能。
虽然杨溪经常玩失踪,但事后都是能在某个地方找到人的,不可能翻遍了京城都找不到。
小太监看起来更害怕了,心一横,眼一闭,只当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该死了:“皇上,有人说,杨大人和苏大人都是凭空消失的。”
“谁说的?既然有人见到,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慕容渊有理由怀疑这小两口又闹了什么别扭,导致其中一个离家出走了。
“给朕查!”
小太监捡回一条命,立马逃也似的下去了。
看似平静的京城又暗流涌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