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寿节到了,虽然康熙近日精神不佳,吩咐了要简办,但还是热热闹闹办了一天的宫宴。
原本这皇上圣寿,各人的寿礼是重头戏,谁的礼物能得皇上欢心,那可是不一般。
大家都是绞尽脑汁,各个都献上了珍宝,什么祥瑞奇兽啊,太湖写着“寿”的神石啊,层出不穷。
不过康熙最满意的,还是胤禛这半袋子豆子。
将目光从政治斗争放到发展农业上,对康熙实行摊丁入亩的国策也有好处,所以胤禛这寿礼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众位阿哥爷都纷纷打趣。
“先前就听说老四那庄子位置极好,靠近温泉,没想到这土壤也肥沃,种出的粮食颗粒饱满,真是佳品啊!”最先开口夸赞的是直郡王。
原本为着女儿远嫁的事,他忙得灰头土脸,但是再怎么样,他也清楚皇权的厉害,如今更不会愿意跟皇上对着干,他也要向皇上表忠心,省得下一个被收拾的是自己。
太子没说话,三贝勒只好硬着头皮附和:“是啊是啊,老四这技术真不错。”
接下来就是老五和老七,他们两个和胤禛的关系向来还不错,也是纷纷夸赞,说胤禛有闲云野鹤之风。
老八满脸苦色,他早就被康熙厌弃了的,自从上次赈灾回来,皇上虽然没有明旨处罚,但是却一次也没有召见他了,也没有给他安排什么政务,就像是冷落了这个儿子一样,把他发配冷宫了,就连良妃去世,都没让他入宫看一眼。
八阿哥的心都要凉透了。
明明都是皇阿玛的儿子,为何他如此偏心,把他当什么?一个物件吗?想用就用,想扔就扔?
八阿哥自己费劲了心机,才努力爬到那个位置,他还傻乎乎地以为皇阿玛心里是有自己的,是真的看重自己,他也能亲自为额娘政一份体面了,如今看来,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真的不甘心。
难道就因为他有一个辛者库出身的额娘,就天生低兄弟们一头?
兄弟们都是皇亲贵胄,凤子龙孙,自己就是卑贱血脉?
胤禩不服。
他不会甘心一直低谷的,只要有机会,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向上爬。
所以,这回他也笑着接话:“儿臣特别佩服四哥的毅力,我们爱新觉罗的子孙也应该上得了马,下得了地。皇阿玛,儿臣请旨,想去四哥的庄子上小住几日,也一块跟着学学如何种地收获。”
老八此言一出,众人心思各异。
老九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的:“皇阿玛,儿臣也请旨!”
老九又拉了拉老十的衣袖,十阿哥也跟着出来附和:“是啊皇阿玛,儿臣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皇阿玛开恩,让儿臣们见见世面吧。”
下面的十二是个透明人,向来不掺和事,十三送嫁蒙古还没回来,十四兴奋得像个大马猴,跳上跳下:“皇阿玛,皇阿玛,四哥那庄子真不错!儿臣去过一回,景色好,还有野趣,就连蝈蝈都比别的地方大!”
胤禛真的忍不住想给他一个大白眼,都给他找什么事?!
康熙眯着眼睛听儿子们说话,哈哈一笑:“行行行,你们想散散心就去吧,就是小心点,老四爱干净,别把他那弄乱了,回头老四跟你们生气!”
众位皇阿哥们也跟着哈哈笑,胤禛只好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皇阿玛哪里的话,兄弟们来,儿臣高兴还来不及。”
就在这一片“和乐”景象中,太子胤礽站了出来,向来高贵的身躯此刻弯了下来,顿时满室寂静。
“皇阿玛,儿臣久居宫中,也想出去看看。”
康熙眯了眯眼睛,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最尊贵的天子和储君在无声对峙着,旁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许久不听一点声音,老十四方才喝了不少酒,这会酒意有点上头,后脖子那全是汗,顺着就淌下来了,他也不敢动一下擦擦。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弯着的腰始终没动过,一点晃都没打,老十四心里佩服,要么人家是太子呢,这举止行动都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康熙最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想去就都跟着去吧。”
晚上福晋和长宁一块接到消息的时候都沉默了。
说这回排得上号的皇阿哥,都要去他们庄子上。
还有直郡王和太子。
这算怎么回事啊?
不就种个地吗?还种出观光团来了。
还好现在正是收获的时候,还有不少茄子辣椒什么的都没摘,不算没有农活干。
福晋心里惊讶,她知道四爷在种地,只是没想到这种地带来的影响这么大,看四爷把自己和纯福晋都叫到一块的样子,应该是有些复杂,绝对要严阵以待。
福晋暗自挺直了后背,终于到了她能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长宁就觉得头疼,这帮说句话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的阿哥爷凑在一块,难整啊,真难整。
胤禛也很无奈,但是既来之则安之,只能说让她们两个多费点心,这本是福晋分内之事,但是长宁是府里唯一一个去了好几次庄子的女人,对那里情况更熟悉一些,所以让她们两个一块收拾好,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
长宁头疼又无可奈何,只能把自己知晓的庄子上的信息都说给福晋听,两个人大致梳理出了一个章程,等到到了庄子上之后,再做细节上的补充和调整。
长宁最后问了一句:“这回,还让孩子们跟着吗?”
福晋没敢回答,转过头看向胤禛。
胤禛笑了“跟着吧,你们别紧张,都是我亲兄弟,不会有危险的,咱们三个都走了,孩子们留着也不好。至于后院的事,就先给刘氏和宋氏一块接管着。”
福晋点点头,刘格格资历老,平时也奉承自己,宋格格有女,更是养在自己这里,提拔她们两个也没什么问题。
三人商量完紧接着就开始吩咐人收拾行李了,还是得先过去提前准备好。
一行人忙活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