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海被他这话逗得笑容也真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咱这不是欢迎您张哥哥吗?就是不知道皇上让您来承乾宫伺候,这伺候……”
张起麟当然明白皇上是想让自己,在皇后娘娘忙着清理后宫人手的时候,帮她护法,处理那些没长脑袋的宫人。
这个期限嘛……
也就是直到女官被选进来了,他也就回去了。
张起麟知道自己的任务,如今他代表着皇上,和承乾宫在同一条船上,自然不能和赵福海闹矛盾,他们的敌人都在承乾宫外呢。
因此他压低了声音:“不到年底,咱家肯定跟苏公公一块去巡查库房了。”
赵福海放心了。
笑容如今真切地不得了。
“张哥哥,您慢点走,这块路有点不平。”
张起麟看着他那个笑脸,也跟着笑了起来:“咱兄弟俩什么不平的路没见过啊?踏过去就行了。再不济,不是还能连根拔起呢?”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长宁料想得不错,等到她的懿旨发出之后,六宫简直就跟要炸了锅似的。当然明面上还是波澜不惊,但是背地里就跟那烧开了的水用锅盖盖着一样,沸腾的水泡几乎要将整个锅盖冲开。
整个后宫几乎要被削减五分之一的人手,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些到了年限却没出宫的,犯了事的,身家不甚清白的等等,不管你背后是什么势力,主子是谁,长宁都不认。
因为后宫就是她的。
那些要被遣送出宫的宫人们自然各个都慌不择路,他们都懵了,不知道这位皇后娘娘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明明先前一点风声都没听过的。
只有些许几个知晓内情的人,不过他们也都被苏培盛告诫过,若是阻拦了皇后娘娘,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老太监的手段他们不是不清楚,因此嘴巴都闭得严严实实的,不敢多说一句。
这让那些宫人们都感觉有些走投无门。
长宁正在榻上斜倚着看书,这窗户改成了玻璃的,采光性极好,温暖明亮,她白日就爱待在这。
看得胤禛也下令让工部多研制一下玻璃的制造工艺。
工部表示,太累了,研制新式武器都忙不过来了!
不过谁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毕竟九族消消乐可不是闹着玩的。
上头一张嘴,下头跑断腿。工部只好捏着鼻子又分派出人手来研制玻璃工艺。
长宁正读到精彩之处,没多一会儿,听风就过来了。
“怎么,第一个上门的是谁?”
听风笑着回答:“娘娘料事如神,果然是谦妃。”
长宁冷笑:“她愿意当杀鸡儆猴的鸡,那么本宫也必须得成全了她这番心意才行。
否则还真以为一朝封妃,她就无法无天了,本宫偏偏不给她这个颜面,让她知道谁才是大小王。”
听风颔首而退,接着请谦妃进来。
谦妃心下惴惴,原本听说自己宫里的人手要裁去四分之一,她当即就发火了,冲着宣旨的太监就是好一通质问。
“四分之一?本宫这里一共伺候的人手才多少?怎么偏偏就要裁本宫这里的?
皇后娘娘是对本宫不满吗?
还是你们这起子小人假借皇后懿旨,在本宫的地盘上作威作福?”
谦妃现在也有了主位娘娘的威势,不过宣旨的太监是承乾宫出来的,自然看不上她这只没爪牙的老虎。
因此太监也没多说什么,只冷冷一笑:“娘娘自可来验证这懿旨的真假,不过皇后娘娘的旨意,您最好还是听从。”
原本设想的太监毕恭毕敬认罪的场面没有出现,谦妃的火蹭一下子就冲上了天灵盖。
怎么,她皇后娘娘是厉害,难不成整个承乾宫的人都尊贵起来了?
如今就连一个宣旨的小太监都敢对她不客气了?若是她没能找回这个场子,日后她谦妃娘娘的脸面往哪搁呢?
于是谦妃二话不说,带着手下的人就冲去了承乾宫。
还放了大话:“本宫就不信皇后娘娘不给本宫一个说法!难不成都当本宫还是之前那个任人捏的软柿子?”
不过在承乾宫门口等待着的时候,原本冲动的头脑却忽然冷静下来,谦妃看着面前的殿宇,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
她怎么忘了……
人家是富察长宁啊……
杀人不眨眼,动不动拔人舌头的富察长宁啊……
原本不过是一个侧福晋就能如此作威作福,现如今人家成了皇后,整个后宫大清都捏在人家的手里。处理自己,不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谦妃现在感觉有点骑虎难下,大话已经说出去了,自己宫里的奴才都在身后看着呢。
若是现在灰溜溜的逃走,岂不是太没颜面了?
更何况自己气势汹汹的从钟粹宫出来,一路往承乾宫来,肯定多少人都看到了,现在整个后宫都等着看自己笑话呢。
就在犹豫之间,就有小宫女领自己进去了,好家伙,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
谦妃刘氏在看到端坐在高位上,端庄明华的皇后娘娘时,下意识的就谄媚笑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长宁冷哼一声,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状似随意地端起了茶杯,轻轻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品尝了起来。
谦妃只好一直蹲着,感觉腿都要麻了,但是也不敢多言一句,也不敢抬头去看皇后娘娘的面容,好像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皇后娘娘的指令。
这时候的冷汗彻底流了下来,她心里无比的后悔,也有点隐隐地看不起自己。
怎么一对上皇后娘娘,先前的气势就没有了呢?
还妄想跟皇后娘娘对峙呢,刚一见面还没走上一个回合,自己就未战先怯了。
就在谦妃不停地唾弃自己的时候,长宁终于开口了。
“谦妃,听说你最近,很嚣张啊?”
“哪能呢,有皇后娘娘在,嫔妾自然不敢。”
谦妃小心翼翼赔着笑。
“那你对本宫的旨意有何不满?”长宁看着她,面无表情,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本宫看你这个脑袋是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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