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调解室里,王大海一家态度嚣张,几次欲跳上桌子暴打咏玲。
警察阻止,将他们分开询问。
我和周弘陪着咏玲。
她说,王大海是她的邻居。母亲去世后,嗜赌如命的父亲向王家借了一笔钱,短短半年,两万利滚利成二十万,无法偿还,便私下做主,同意把女儿许配给他抵债。
咏玲拒绝,但王大海不知从哪听说她曾和周弘交往过,威胁如果不同意,就在网上曝光,让周弘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为了保护他,只能答应,但提出条件:先办婚礼,三个月后再领证。
没想到婚礼当天,王大海发现咏玲不是处子之身,大发雷霆,将她打进医院。之后,像是换了一个人,不再是之前温柔体贴的样子,时时拳脚相加;婆婆为难她,不让出门,成天关着,日夜虐待。
咏玲解开衣服,身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烟头烫的,小刀割的,皮带打的,用手拧的,惨不忍睹。
“警察同志,他们昨晚在饭里下了药,把我锁在家里,故意聚众闹事。”
“那你今天是怎么出来的?”
“阳台上有根水管通向地面,所以我就爬下来。”
周弘震惊,因为咏玲家在三楼,为他赌上自己的命。
半天后,警察了解事情来龙去脉,将两方人员喊到一起调解。同时在场的,还有英澳专职律师。
长达四小时的沟通,最后双方在协议书上签字:
王大海同意分手,咏玲赔偿男方实际损失6.8万元。
女方放弃追究男方家庭暴力行为,同时,男方保证今后不得使用任何方式骚扰周弘。
咏玲迅速签字,并掏出一张卡:
“里面有8万,多出来的那部分算买断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今后大家各自安好。”
而旁边的周弘,已泣不成声。
之前在验伤室,法医查看咏玲伤情后,提出可以帮她申请司法鉴定,王大海的行为已触及法律。
但她拒绝,理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宁愿用自己的伤痛,换取周弘一生安稳的日子。
如果爱有等级,她一定是在顶端。
后来,我曾把这段话复述给周弘,在他和父亲心中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前,而只得到一句淡淡回应:
“都过去了,忘了吧!”
所以,咏玲的付出,到底算什么呢?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只是周弘的名声更差了,没有家长愿意将孩子交给他。
严邱被众星捧月,风光无两。
时间一长,丹姐偶尔也会抱怨:
“严邱获奖的学生,哪个不是跟着周弘学习两三年,全便宜他了。”
周弘并不在意,全心思扑在咏玲身上,带着她去最好的整容医院治疗疤痕。好在只要有钱,这些都不是难事。
至于咏玲父亲,我私下通过肖哥,找人去“教育”地下赌场老板,并放出话,谁家敢让他进门,就滚出深圳。
之后,老奚得知咏玲父亲曾是厨师长,恰好附近有家餐厅招聘帮工,便推荐他过去。虽然工资不高,但能转移注意力,时间一长,赌瘾自然淡了。
为了避免与王大海接触,周弘在公司附近帮咏玲租了房子,没多久,两人开始同居生活。
我心里说不出滋味,既有替咏玲的欣慰,也有替自己的惋惜。
元宵节时,周弘请吃饭,地点就选在出租房。
丹姐问两人,准备啥时候结婚?周弘抬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格外耀眼,幸福的说:
“咏玲已经答应我的求婚,打算下个月带她回珠海见父亲,商量婚事。”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举杯恭喜。
老奚这人总爱破坏和谐氛围,一张口就是算计:
“咏玲,听说你是学中文的,不知有没有兴趣来公司当文员,写写宣传稿就行。”
听到这话,我立马拆穿:
“奚总,您这是挟咏玲以令周弘,老谋深算啊!”
“成香,你这句话,我还真认。周弘能力如何,大家都清楚,只要他用心,保准公司2014年能更上一层楼。”
嘻嘻哈哈中,是愉快的一餐,所有的美好深深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后来的日子里,什么都变了,再也没有这样的夜晚。
其实老奚这人还是不错的,除了好色,但讲义气,肯帮忙,没架子。
周一,咏玲正式到媒体部入职,负责教师推荐栏目。而她要采访的第一人,是严邱。
还别说,严邱对私生活只字不提,大家很是好奇,所以偷偷拜托咏琳,一定要问出不为人知的秘密。
地点在他的单间。
严邱知道她和周弘的关系,但见面还是第一次。
咏玲长得漂亮,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类型,所以当严邱近距离看见他时,心跳明显乱了节奏。
咏琳看见他书架上摆着刘震云的作品集,恰好这也是她的最爱。随手一翻,两人从《一地鸡毛》聊到《我叫刘跃进》,甚是开心,同为现实文学的爱好者,是难得的知己。
之后,严邱又聊到成长故事。原来,他心中挚爱是文学,之所以钻研数学,只是因为父亲好赌,他只有通过概率统计,才能劝服父亲远离赌桌。
相同的经历,让两人放下成见,成为朋友。
第二天,当《严邱:用数学演算心中梦想》这篇情感真挚的报道出现在英澳公众号,各大官媒迅速转发,阅读量轻松破百万,严邱不仅再次提升知名度,更是成为家长心中的执念。
老奚乐得合不拢嘴,直接给她转正:
“咏玲,牛,真牛!”
所有人都在高兴,当然除了周弘。
这大概是他们再次重逢后的第一次争吵。
“连你也帮他压我?”
“阿周,这是我的工作,不带私人感情,并不是针对你。”
气的周弘离家出走,住回公司。
其实我也认同咏玲的作法,一事归一事,怎么能用个人恩怨影响公司的宣传需要呢?
半夜,听见隔壁传来砸酒瓶的声音,只好批了外套过去劝说,周弘又喝的酩酊大醉,撒着酒疯。
看见是我,他的唇重重压上来,呢喃着:
“我心情很差,能不能别走?”
他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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