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的西疆士兵尽数带回驻扎地,燕十七派人带下去,打算晚些审问一番。
沈介音的口谕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讯息。
倒是最后一句给宴卿鸣的话让宴卿鸣有些不舒服。
“勿念家中老小,我会替你照顾好。”
沈争堂不在京中,王府和镇远侯府全是老弱妇孺。
沈介音平日里绝对不会特意提及帮宴卿鸣照顾家里人,这次会突然提到。
八成不是真心想要照顾,而是……威胁。
宴卿鸣有点累了,坐在帐篷中发呆。
纪长工倒了杯水给宴卿鸣,轻声道:“茶水不适合将军,喝些温水吧。”
宴卿鸣看向纪长工:“长工,这次怕是不会有上次那么顺利了。”
“啊?”纪长工不懂,“将军所说是何事?”
宴卿鸣轻抚自己的腹部:“这孩子,我很担心。”
纪长工明白过来宴卿鸣在担心什么,忙单膝跪地说道:“将军别担心,当年那么辛苦的环境,狗儿都顺利出生了,这回也一定没问题。”
宴卿鸣也期待一切顺利,这个女儿是他和沈争堂期待着的。
这条命要保住,宴卿鸣活下去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宴卿鸣第一次在战场之上,有了如此强烈的逃离感。
宴卿鸣在害怕……
*
叶凌君不理解。
叶凌君想了很久都不理解,大半夜坐起身扒拉醒了身边的沈介音。
“喂,你醒醒!”
沈介音吓了一跳,惊醒着坐起身:“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皇子有恙?才六个多月不会是要早产吧?”
叶凌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你就惦记你的皇子,我有话问你。”
沈介音看叶凌君肚子里的孩子没事,放下心来,打了哈欠坐好看着叶凌君。
“问吧。”沈介音拿了个枕头帮叶凌君垫着后腰,“你靠着舒服点。”
叶凌君问沈介音:“你为什么要威胁宴卿鸣。”
沈介音一愣,反驳道:“我没有,别胡说。”
叶凌君冷哼一声:“我都没说你怎么威胁他,你就急着反驳我,还说没威胁他?”
沈介音顿了顿,说道:“你也是一国之王,有些事身不由己你该懂我的。”
叶凌君不懂:“我一直都不介意你心里有他,只要你俩不真的在一起,你爱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但是我不懂即便是身不由己,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
“我没有!”沈介音解释着,“我就是告诉他我会帮他照顾好家中老小,我怎么就威胁他了!”
叶凌君可不好骗,点破他道:“你那话的意思不就是家中老小在你手里,西疆的事情敢有差池,他的家中老小必定遭殃。”
沈介音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叶凌君。
叶凌君直接了当的问沈介音:“你要降服阿图勒,稳定西疆三十八个部落,这想法没错,但是你想过降服阿图勒有多难吗。”
“我知道。”沈介音怎么会不知道阿图勒不是好说话的人,“阿图勒不会臣服于我,唯一的切入点就是他弟弟赫米提,我必须利用这一点。”
叶凌君又问:“如何利用?”
“……”沈介音说不出口。
叶凌君盯着沈介音,说道:“你看着我眼睛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把宴卿鸣送给赫米提,换你边疆安定。”
沈介音依旧没说话。
叶凌君继续问道:“告诉我你真实的想法,我不希望我爱的人我孩子的父亲是这样的人!”
沈介音也急了,怒道:“那你叫我怎么办!中原的军队全部杀过去不一定打得过西疆,降服阿图勒更是不可能的,难道你要我眼看着中原沈氏王朝断送在我手里吗?”
叶凌君重重呼了一口气:“当年你不敢找你父皇要宴卿鸣,也是担心你的皇位吧。”
沈介音不否认,却也不愿意承认。
叶凌君又问:“你爱他吗,或者说,你爱过他吗。”
“我爱他!”沈介音回答的毫不犹豫,“但是,我是沈氏的后代,我有责任在身,我不能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况且……他心不在我身上。”
叶凌君被气笑了,问道:“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得不到的爱人,便不那么重要了对吗?”
沈介音不希望叶凌君误会什么,忙说道:“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我对你是另一回事!”
“哼。”叶凌君可不觉得他有什么不一样,“你只是没找到我值得利用的地方而已。”
叶凌君下床起身:“啊!我差点忘了,我的利用价值是给你一个拥有北蛮血统的强健皇子,我现在怀疑你喜欢宴卿鸣也是看他身体好,你今天自己睡吧。”
沈介音忙追下床去:“你去哪啊!”
叶凌君心情不好,说道:“我不会委屈肚子里的孩子,别理我,看见你心烦。”
叶凌君对沈介音一向很好,是那种没原则的好。
但是今天发觉沈介音能把宴卿鸣拱手送人,叶凌君真的心里不好受。
同样是一国之君,都是皇族的后代,他们的感情难道真的不能纯粹一些吗。
叶凌君承认自己感情至上不像个君王,可沈介音的做法叶凌君实在无法苟同。
*
宴卿鸣不算是个优待俘虏的人,他对俘虏的态度一向是无视。
会在被俘后投降的人不值得信任,太过效忠不肯说出一言半句的俘虏又没什么用。
燕十七倒是很会从俘虏身上挖情报,一个个俘虏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燕十七问出了些什么,赶来和宴卿鸣汇报。
“哥。”燕十七拿了图纸来,摊开在桌上,“我从俘虏口中得知,阿图勒把随军的粮草藏在了边关城外,大概这个位置。”
宴卿鸣看着图纸上的那个圈出来的位置,说道:“你有何打算?”
燕十七想了想说道:“最简单的方法是偷偷潜入,一把火给他烧了,但是边疆本就缺少粮食,我是真的不舍得。”
宴卿鸣点点头,拿过笔在那个圈出来的位置旁边,北方的地区又画了一个圈圈。
“这地方有几个村子,隶属于边关城却鲜少有人走动。”宴卿鸣顿了顿,说道,“我想可以把粮草偷出来一些,藏到这几个村子里,我们多用些时日,一点点把他们的粮草掏空。”
燕十七觉得可以,笑道:“哥可有好人选能做这件事。”
宴卿鸣看向外面:“我自然有人选做这事,邢易!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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