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在城门口要搜身检查过才能放入城内,而城门口惊慌的人群却越积越多,有的扶老携幼,有的拖家带口,有的用马车驮着家财,有的肩扛着全家的粮食,有的用扁担两头担着孩子都想进城,城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
有些人不排队,为能优先被检查入城,争相给士兵送金钱,甚至有的富豪为进城避难不惜以金锭、珊瑚求之,现场一片混乱,踩踏而死者甚多。
没过多久,侬军先头部队便杀到了广州子城门口,守门士兵只得匆匆关上了城门,还有许多没进城的百姓都被侬军掳去,青壮年都被迫当了壮丁,成了敌兵。
东京宋廷朝会,仁宗坐立不安地听着军情汇报。枢密使汇报说:“叛军攻下广南道八个州之后,围攻广州城多日,幸得当初魏瓘修造了子城墙才未破城,叛军已聚集三万多人,攻城甚急!”
仁宗感慨地说:“南方的战事让朕最近日夜旰食难安,这匪患比大宋对辽夏战事还堪忧啊!”
宰相上奏说:“昨日,臣夜观星象,太白星侵犯南斗星。当务之急是派得力人才去广南剿匪!”
“好的!朕这就下旨:任命余靖为广西安抚使,全权处理广南地区盗贼事宜,命广东转运钤辖司发兵援助广州。”
御史官上奏道:“臣闻广南道有些州府官员擅离值守,弃城逃跑,臣建议展开调查,一经查实立刻裁撤,永不官录!”
“官家准奏!”
广州子城上空乌云翻滚,地面战火纷飞。黄师宓焦急地对侬智高说:“陛下,我们得抓紧攻城,广州雷雨季节就要来了,争取一个月内拿下广州!”
侬智高紧急召集侬建侯、侬智忠等将领,训斥道:“你们手下这么多兵,广州这小小的子城,还不把它捏成齑粉!”
“皇上,请放心,我们已安排日夜攻城!”
一轮轮凶猛的攻势不断持续,侬智高率军攻城甚急,但广州城池坚固,军民同心抗敌;侬智高阻断了入城的河水,企图切断水源,但城内现有水井众多,市民喝水不愁;侬军架起云梯准备登城,城上宋军倒下了大量油火,敌人根本靠近不了墙根;侬智高派人运土想构筑高台进攻,城头宋兵就使用巨弩狂射,敌兵个个畏惧;侬智高采取火攻,但风向不对,收效甚微;侬智高想挖地道攻城,但地下全是暗流,未获成功。
侬智高抓头挠腮,黄师宓苦寻妙计但个个失败,双方就这么艰苦僵持了一个月。侬智高焦急地问黄师宓:“请先生再想些办法!”
“我正在设计一种木制的移动高台,如果能成功,应该是可以的!”
而此时广州外围的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英州知州苏缄颇有些英雄胆略,接到朝廷救援广州的指令,他募招壮勇一千余人,来到广州近郊二十里外驻兵。
苏缄跟手下鼓动说:“广州是我们的近邻,唇亡齿寒,今广州城危在旦夕,我们不救援,明天英州不保,生灵必将涂炭!”
刑狱鲍轲说:“大人,现在叛匪气焰正炽,我们这一千人也是杯水车薪呀!”
陈通判说:“众人拾柴火焰高,只要大家都行动进来,叛匪很快就会望风而逃!”
苏缄回答说:“这几天我也想了想,我们这一千人马与叛匪正面交锋那肯定是杯水车薪,但如果我们出奇兵效果会更好!”
陈通判笑笑问:“苏大人是不是胸中早有妙计了?”
苏缄点点头:“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我听说这蕃贼侬智高之所以气焰这么嚣张,叛军队伍发展这么迅速,是因为他有两个汉人军师辅佐,一个叫黄师宓,一个叫黄纬。”
陈通判说:“我怎么听人说这两人都是广州人氏,黄师宓是举人,黄纬是准进士,这两人是亲戚,消息不知可靠否?”
“应该确切!我来的时候做了些功课,派人秘查了他俩在广州乡下的家庭住址。”
鲍轲问:“那大人的意思是?”
“鲍轲,你速拿着我的官印带兵,趁夜色出发,赶到他俩乡下的的老家,逮捕他俩的父亲,并将黄师宓和黄纬的父亲就地正法,他们助纣为虐,我们就扰乱他俩的心智!这是地址,离此地也不远。”
“遵令!”
陈通判笑道:“知州大人这主意高,一石二鸟!侬智高没了军师的筹谋,广州城自然就解围了!”
苏缄称赞道:“还是陈兄理解我!”
黄师宓和黄纬都是瞒着家人投靠侬智高的,黄师宓偶尔寄些钱财回家,也没有说明自己投敌当军师的事情。而黄纬更是音信全无,家里人对他在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黄师宓和黄纬此时都没结婚,但父母兄妹都在。黄师宓本打算等到攻下广州城,天下初定时,用三十六人抬的大轿,伴有鼓乐升平,当丞相衣锦还乡。所以,这时他未派兵去保护自己和黄纬在广州乡下的亲人。
鲍轲带着三百名士兵深夜出发,赶到了居住在一个镇子上的黄师宓家和黄纬家,逮捕了两人的父亲,并将他们五花大绑。
“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们的儿子谋反!”鲍轲掏出知州官印,当众宣读了黄师宓和黄纬的罪行,这两人的家属听到这消息如天打五雷轰,许多女眷当场晕倒在地。
黄师宓和黄纬的父亲冤枉地申辩:“儿子干的事,我们也不知情呀!”
刑狱鲍轲熟通法律,他义正言辞地说:“按大宋律条,谋反之罪是要灭族的!你们的儿子当叛匪的军师,助纣为虐前来攻打广州,谋反之罪确凿!我们知州苏大人念及同胞之情,只命令我斩杀贼父。你们家属明天赶紧去叛匪大营中去报丧,劝儿子早日迷途知返!”
黄师宓和黄纬的家人赶紧磕头谢恩说:“谢谢大人不杀之恩!明天我们就去劝说!”
鲍轲命令士兵:“将此两人拉出去,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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