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逵刚准备跃马上前挑战姚兕,自己的阵营却发生了骚乱。有五百余名哗变士兵放下了武器说:“姚将军、林将军,我们这就缴械投降,发誓效忠大宋!”还有六百多名哗变士兵干脆趁夜黑四处逃散了。
军士乙赶紧拉着吴逵说:“大事不好,军心乱了,吴将军,我们赶紧撤!”说着拨转马头带着剩余哗变的士卒就逃。
吴逵骑着马问道:“我们往哪里去?”
“我们去搬救兵!起事前我与柔远寨、三都寨联系过,他们中许多士卒都想造反!”
当吴逵和军士乙率领叛军路过柔远寨、三都寨两军营时,守军营的众多兵卒蠢蠢欲动,准备出来响应兵变,但军寨筹备哗变的领头人看到吴逵身后追击的宋军人数众多,而且吴逵军队已被击败仅几百人,便放弃了兵变,命令道:“快关闭寨门,吴逵兵变已经失败,我们参加必死无疑!”
这一切细节被林广察觉到了,他不动声色继续追赶吴逵的残军。吴逵带领二三百名残军最后只能逃往边境西夏的深山,从此隐姓埋名、落草为寇,至死未敢骚扰宋境。
那五百余名哗变士兵放下武器投诚后,被押解到朝天驿站,姚兕和林广商议说:“留着他们也是累赘,不如杀光算了!”
“此话正合我意,知府也是这样交待的!”于是,他们当晚将这些手无寸铁的降兵全部杀死了。
林广回到庆州后,又把柔远寨、三都寨兵卒暗中与吴逵手下勾结谋反的事向王知府做了汇报,王知府小眼珠转了转,说:“我知道了,你让两位知寨出具一份可疑人员名单交给我,宁愿错杀不可遗留,斩草要除根!”
没过几天,王知府得到了名单,立刻派出州府高官前去柔远寨、三都寨劳军,大设酒宴待士兵酒醉酣睡之时,暗中派出庆州八千蕃兵,将两寨许多兵卒尽杀之。
庆州兵变之事惊动了东京朝野,这天朝会上大臣们异常激动,御史上奏说:“罗兀城刚修筑成功,就发生了庆州兵变,这是前所未闻的事,说明军士积怨已久,臣建议问责当地军政要员,并立刻派人去彻查!”
枢密使说:“陛下,请批准泾原副都总管张玉、入内副都知张若水去陕西招捉叛匪。”
谏官上奏:“韩绛在边境滥用军力、民力,而且厚待蕃兵,处事不公,致使汉兵受过,民怨沸腾,若不罢相贬谪,恐激起更大的民变、兵变。”
副宰相王安石偏袒韩绛,说:“臣认为,种谔应为军事失利和庆州兵变承担首要责任,种谔前后诡妄,误导韩绛决策,导致众多错误!”
宋神宗说:“诸位爱卿所言极是,朕准奏!这罗兀城不是不可营,但韩绛举事太仓猝而生变。朕决定立刻放弃罗兀城,所有人员撤离该城。”
散朝后,神宗对韩绛、种谔等人的责罚圣旨也下来了。韩绛被罢相,贬谪为知邓州;种谔降职为汝州团练副使,又贬任贺州别驾。
应该讲王安石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一直支持王韶的河湟拓边计划,特别发对种谔制定的横山计划;而宋神宗和韩绛却一直热衷支持种谔的横山筑寨计划。
现在横山计划导致西夏举国来争夺战略失地,而大宋显然不想与西夏发生大规模战争,宋朝先祖定下的“虚外安内”的国策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于是,横山计划暂且被搁置。
又过了几天,庆州兵变的内幕被调查清楚,这天朝会上,大臣们依旧慷慨陈词。御史台上奏:“庆州兵变源于王文谅的冒赏、诬告行为,导致广锐军将士激愤,按照同案犯处理,应判处王文谅死刑!”
“官家准奏!”
户部官员进言:“陛下,臣闻庆州兵变杀伐甚重,许多军士家属都被牵连其中!”
“传朕旨意:遣官招捕,不可滥杀!能招降庆州兵变的士兵一人,与被斩获同样奖励。对首犯和杀害命官者不予宽赦外,其余自首者免罪。对庆州兵变主谋和骨干的家属依大宋律法处置外,其他从犯家属也一并宽赦。”
“圣上英明!”
宋神宗感慨道:“庆州兵叛斩戮甚多,人命至重,朕恻然伤痛。这庆州兵叛本可以避免,都怪朕失察所致,朕要下罪己诏向天下人认错!”
散朝后,宋神宗果然颁发了罪己诏,诏书中说:“朕德不明,职任失当,外勤师旅,内耗黎元。秦、晋之郊,并罹困扰。使人至此,咎在朕躬......”
庆州兵变后,宋神宗对王安石格外器重,两人又讨论起对西夏的外交政策。宋神宗问:“我们目前对西夏采取什么策略好?”
“当明示欲和,以怠其志,徐与之议以坚其约,此攻敌人心之道也!”
“好主意!”
过了几个月,西夏国主和梁太后果然遣使到大宋进贡,并承诺为大宋藩国,愿意遵守两国旧约。
宋神宗暂时搁置了横山筑寨计划,把目光转移到开拓河湟地区,他任命王韶为洮河安抚司负责人,全权负责经略河湟。王韶也不负众望,仅一年多时间就招抚吐蕃部落三十万人,拓辟疆土二千余里。
宋神宗听闻大喜,对王安石说:“王韶取得我大宋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辉煌功绩,真是令朕刮目相看!”
王安石答道:“好的谋划能事半功倍,差的计划却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那爱卿认为横山战略为何失败?”
“好的计划一定要有适宜的人去执行,王韶是帅才,他能统筹全局。而种谔只是个将才,关注于一城一池的得失,没有下棋时走一步观三步的才能,陛下以后用他一定要小心!”
宋神宗内心对种谔还是很欣赏的,他岔开话题说:“爱卿觉得下一步经略河湟的策略是?”
“全力支持王韶,升格洮河镇为熙州,设立熙河路,任命王韶为经略安抚使!”
“现在朝中反对经略河湟的声音也很高,富弼等重臣都持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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