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饭后不久,天际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骤降倾盆大雨。
“这雨下得可真大,下午就别去学校了吧。”婆婆站在门口,担忧地说。
“奶奶,雨不算大,同学们都会去,我不去不太好。”楚泽园略带羞涩地站在奶奶身旁,坚定地背上书包,撑开魔法伞,毅然步入雨幕。陈飞向婆婆告别后,也踏入了雨水的世界。
身高不一,身形各异,两人前后相随,在无声的雨中前行。雨虽大,却没有风,只有雷声滚滚从天际传来。道路虽泥泞,尚可通行,但他们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仍未见路的尽头。
两侧依然是林木,前方和后方,村庄和学院都看不见踪影,仿佛他们置身于一条无穷尽的迷途之中。然而陈飞却毫无焦虑,悠然跟随少年,享受着这场大雨的洗礼。
忽然,“滴滴!”汽车的喇叭声打破了寂静。陈飞回首一望,惊讶地发现原本的泥路已变为整洁的沥青大道,两旁是绿树成荫的绿化带,人行道两侧是排列整齐的店铺,前方则是矗立的摩天大楼。
再看楚泽园,他已长大,身着高中生的制服,书包沉甸甸的,模样也更显成熟,与陈飞记忆中的照片相差无几。
时间流逝如此之快吗?
陈飞不由得惊叹……
在这片奇幻世界里,少年的转变令人惊异,他刚刚还在魔法学徒的课堂,此刻却已置身于魔法高塔的门前。
“有些秘密……未曾涉足,你无法理解。”
少年蓦地止步,回首望向陈飞,苍白的脸庞上绽放出凄美的微笑,旋即,他疾步迈向一座彩虹桥,登上了一辆由魔法驱动的车厢。
陈飞也随之踏入。
尽管未投下任何通行符石,但驾车的法师似乎视而不见,悄然启动了魔法马车。
车内熙熙攘攘。
天际的暮光预示着黄昏将至,众多旅人面容倦怠,或倚椅浅眠,或靠着手杖几近沉睡,他们是结束了一天魔法实践的学者,或是接孩童回家的家长,以及年迈的智者。这座城市五光十色,形形色色的生活轨迹因这场突如其来的魔法雨,因这辆神秘的马车,在某个奇妙时刻交织在一起。
这是初次的相逢。
也将是永别的瞬间。
不知何时。
马车停在了魔法高塔的门前。
少年甫一下车,正欲步入其中,却被两名高大的魔法卫士拦住,推至角落,不容分说地施以惩罚,随后搜走了他所有的魔石。
少年沉默不语,未流一滴泪,只是面无波澜地起身整理衣物,然而刚到塔门,就被一位导师以魔法袍破损,污渍斑斑为由,扣除了他的魔法积分。
少年踏入教室。
众人皆避之不及,如避瘟疫般避开少年。
接着。
班主任步入,直指少年,怒斥他是盗窃者,不仅窃取了同伴的魔法材料,还在考核中使用了非法咒语,损害了班级荣誉。
陈飞静立一旁。
仿佛无形的幽灵。
人群穿梭,无人察觉陈飞的存在。
陈飞亲历了少年这一天的苦难。
压抑,痛苦,排斥,羞辱……来自同窗,教师,乃至学院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在针对这位少年。
陈飞逐渐揭示了真相的轮廓。
原来。
少年曾代表学院参加了一场魔法对决,出乎意料地夺得头筹,这样的成就在高考中可是能提升魔法资质的。
本该。
这项赛事的冠军应属于一位权贵子弟。
然而少年却夺走了这份荣誉。
于是,那位权贵只言片语,便将少年定性为考试中施展非法魔法的作弊者。
这是一场全国性的魔法盛宴。
对学院而言,这无疑是蒙上了一层耻辱的阴影。
少年竭力辩白,却无人倾听。
谁会相信一个年轻的学徒能有如此成就?
谁会相信,原本成绩平平的少年,竟一举夺冠?
随后,少年的同桌丢失了魔法符文,毫不犹豫地指责少年,因他曾有过作弊的前科,被认为不是良伴。
事实上。
是少年的同桌私下里偷偷去魔法集市挥霍,为了逃避责罚,才嫁祸于少年。
这一来。
少年被处以留校观察的处罚,遭校方高层连续一周的严厉训诫,他的画像悬挂在学院告示板上,醒目而刺目。
少年在魔法世界里声名鹊起。
就连那些游荡的魔法师也会觊觎少年的财宝,因为在这片无援的领域,无人会为他挺身而出。
守护在门口的矮妖商贩,坚决不让少年购买任何物品,他们认为少年沾染了厄运。
无数的普通居民,包括那些被生活重压的精灵,都在他的阴影下喘息。
他们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将愤怒倾泻在更脆弱的存在身上。
时光如漫长的魔法仪式般流转。
终于,白昼的喧闹消退,一天落下帷幕。
少年再次踏入魔法马车,周遭的嘈杂仿佛与他绝缘,他低垂着头,默默地咀嚼着内心的苦涩。他不能让这些痛苦蔓延至温馨的家。
陈飞坐在高处,彻底成为一个静观其变的见证者,无论是人还是事,都不再牵动陈飞的心弦,少年也未曾再与陈飞对视或交谈。
窗外的景象由魔导都市的塔楼渐变为石砌的精灵居所,继而变为破败的巫师村落,乘客逐一离去,最后只剩少年与陈飞。
“吱!”
马车终于抵达目的地,刺耳的制动声中,车门轰然开启,少年无声地离开,陈飞仔细审视,这里是个年代久远的法师聚落,至少有五六个世纪的历史,环境荒凉不堪。
这些建筑除了提供避风避雨的庇护,别无美感可言。
少年似乎预感到即将到来的变故,疾步前行。
转瞬之间。
少年来到了一座塔楼前,此刻门前停着几辆魔法驱动的车辆,他的面色骤变,扔掉手中的魔法伞,疾驰入内,陈飞紧随其后。到达四楼时,他们发现一间房门已被破坏,屋内站着几个肌肉虬结的黑暗战士,全身湿漉漉的,地上还淌着暗色的液体。
一对中年人类夫妻双目紧闭,鲜血淋漓,倒在地板上,生命已逝。
还有一个比少年小许多的小女孩,穿着睡衣,颤抖着蜷缩在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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