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转身看向周围,一片风雪白霜中似乎有无数人徘徊,盲目无措不知去到何方。唯有这鲜艳浓烈的红花给他们一丝慰藉,让他们安息沉寂。那些都是这世间最平凡之人的执念。他们不似天神,也不是鬼怪,更非外神灾厄,在任何力量面前只能顺从,有心反抗,也无力反抗。他们只是世间最微不足道的生灵,却偏偏卷入这无休止的纷争当中,身陨魂消,聚成这冰冷的三川之地。
恍惚间,林风好像明白了,平尘所传的仙道为何名为苦寒,以及自己额间显现出的那朵冰花。原来从始至终,那都并非昆吾之力。这力量的来源,就是这些最平凡生灵的执念。与其说这是仙道,这更是一条悲天悯人的人之道。在绝望中种下希望之花。
“为什么要选我,为什么偏偏是我,我何德何能,我谁都护不住。”林风似乎又想起了那万寿圣君屠戮下界的场景,是他执意与仙神对抗,是他逆父弑君,杀了姬龙,最后却让他们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他已经辜负了这些人一次。
平尘还是如同第一见面那般从容冷静,只是反应稍微有些慢,过了好久她才开口继续回答,“但是只有你有这份心。我曾见过无数人在力量面前的选择是割舍,唯有你,愿意选择守护。”
林风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师太知道,如何让那些人重新复活吗?”
平尘摇了摇头,不过却还是回答道:“等你彻底将这个世界改变,到时候或许会有答案~”
“我应该怎么做,推翻仙庭,杀了昆仑天帝,到时候就能做到吗?”
“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如今这个样子,也不是昆仑一个人造成的~”平尘似乎有些被林风问的不耐烦,脸色顿时恼了起来,“行了,让你做你就做~何须这么啰嗦。这三川内的所有人都会在身后支持你的。你这臭小子把我都给带偏了,还有更要紧的事跟你商量~”
林风点了点头,“师太请讲~”
“你是不是把那猩红和混乱全都融入自身了?”平尘脸上看起来有些担忧。
“有什么不妥吗?”
平尘脸色似乎有些严肃了起来,对林风提醒,“以后尽量慎重,不要乱吃东西。有些力量是超越了原初本源的存在,现在看似能为你所用,实际上都是有代价的。”
“什么代价~”林风有些好奇。
“他们会在你的未来中占有一席之地~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总之要慎重~”
“好的,我知道了~”
又和平尘寒暄了几句后,林风又去查看了一下林义目前的状况。这小子虽然被林风伤得不轻,不过好在有上官魂出手把他给救了下来,加上他自己本身的参悟的仙道,似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此刻他正坐在三川河边,盯着水中那无数的亡魂执念发呆。
见到林风过来,他脸上只是勉强一笑,似乎丧失了之前见到对方的热情。
不等林风开口,少年却突然开口了,“哥,一直以来,你都是在利用我对不对?我想要听实话~”
林风一脸的诧异,也不知道这小子今天是搭错哪根筋了。林风第一次见他是觉得奇怪。后来见到他被人欺负,把他带了回来。一来是有些同情,二来也的确是想要利用他,想要参悟他身上的的神通。可是这么些日子下来,哪怕是块木头,林风觉得应该也有感情了。何况是这么一个大活人。
“说的没错,我就是在利用你,所以你作为棋子,就该好好听话~”
少年像是得到了什么确定的答案,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不对。可就在他情绪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林风却瞬间将他给抱了起来。
“以后要听哥的话,照顾好自己。不管是谁,向你动手,都要记得还手,哪怕是我也一样,懂么?我的命我自己有办法保住,别傻乎乎站在原地等死,自己的命最要紧~”
林义脸上的表情瞬间一愣,而后笑着点了点头。
“那这次,就算给你不听话一点儿小小的惩罚~”林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坏笑,然后两手一松,直接把少年给扔到了冰冷的三川河里。
等到林义爬上岸时,全身已经湿透了,整个人被冻的瑟瑟发抖,眼睛死死盯着林风。
“你是故意的~”
林风笑了笑,“我就是,不服气来打我啊~记住,我可不怕你的死气~”
林义身上顿时散发出一股冲天的邪气,用水在手中凝出一柄冰剑来,朝着林风挥过来。
林风同样在手中凝出一柄冰剑,轻松挡下。
林义脸上一笑,口中吐出一股邪火。林风身形虚化,瞬间躲开。少年再次诡笑,冰剑朝虚影刺出。林风不以为意,却发现自己身体的虚化被莫名解除,而后冰剑直接穿心。
“臭小子,你还来真的~”
林义笑笑,“反正这样又杀不死你,你又不怕疼~”
林风苦笑,“我心疼,我这么疼爱的弟弟心这么狠~”不过林风说话间,手中已经拈来一朵红莲。
林义心中暗道不好,而后整个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全身被人挠痒痒。
“哥,我错了,我认输了~开个玩笑,你怎么还当真~”
可是这小子说话间,自己手里也缓缓捧出一朵黑莲来,朝着林风砸了过去。
“好一个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林风一边说一边暗叹这小子的参悟能力。有了那白石道人的妖丹和转化仙道作为修为基础后,这才短短几天,他已经能把自己之前教给他的所有仙道完全融会贯通,运用自如。如果林风现在和他是同样的修为,还真没什么把握能稳赢。
“用你的死气试试~”
林义听到这话,突然犹豫了,“可~”
“没关系,你不信我吗?”林风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来他想打消对方的心中的疑虑。林风知道林义之前不肯用死气抵消剑气,就是在担心自己的性命,如果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并不怕这东西后,他之后才能少去这样的心理负担。二来,林风还想再次看一眼那个世界。或许那里面,他能找到逝去众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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