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材,偏瘦,身着一套中规中矩的休闲装,脚蹬休闲皮鞋,手拎两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
他路过楼栋门口时,几个打牌的老头好奇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中年男人笑容可掬地向几个老者点了点头,便走进了楼门栋。
廖云眼神不太好,刚眯眼想要看清楚,那人就进了楼栋。
廖云轻咳一声,走回客厅,慕九九给她倒了一杯茶,刚坐到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因为是白天,楼下还有几位老人,慕九九只从猫眼看了一眼来人,见只有一个人,便开了门。
只见一个身材不高、穿着朴素的没印象的陌生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慕九九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对方,不确定地问:“请问,您是哪位?”
她以为对方敲错了门,猜想他是不是找对面的那位销售员。
然而,对方看到她后,眼睛一亮,闪过一丝惊艳,一脸欢喜地说道:“你就是九九吧,没想到都长这么大了,也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褚严修站在卧室门后,靠着墙,眯起眼睛,一脸阴森森地想: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来和他抢九九,也不知道这一个,泳技怎么样?
坐在客厅的廖云闻声站了起来,走到门口。
她眯起眼睛,审视着门口的中年男人,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却又记不起对方的名字:“你是……那个……”
中年男人咧嘴笑道:“廖姨,我是方闻啊,柳方闻,您不记得了吗?”
廖云一听,猛地一拍大腿,连忙笑吟吟请人进门:“哎呀,原来是小闻啊,来来来,赶紧进来,九儿啊,这是柳叔叔,你小时候啊咱们还做过邻居呢。”
褚严修挑了挑眉:哦,既然是叔叔,应该不是来谈婚论嫁的吧?
如果是,他可就不只是把人扔进湖里那么简单了。
请人进门坐下后,一看男人拿了两箱礼,廖云责怪道:“哎呀,你说你来都来了,干嘛带着些呀。”
柳方闻笑盈盈道:“应该的应该的,廖姨那些年可是没少帮衬我和英子,不过英子在家照顾两个孩子呢,她说让我代她来给您问好呢。”
廖云闻言,点点头:“英子还好吧,这么多年没联系,廖姨都不知道你们现在搬到哪里去了呢?”
柳方闻脸上僵硬一瞬,吞咽一口口水后才道:“汇市,如今在汇市,不过汇市这两年发展不太好,可能还会搬迁吧。”
廖云一脸欢喜:“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咱们可有多少年没见面来着……”
廖云垂眉思考,一边掐指头算着:“自从当年九儿被蛇咬伤……啊!十四年了,咱们啊,有十四年没见过面了吧。”
柳方闻点头,不禁感慨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哎,廖姨,当年怪我,手机弄丢了,也没了你的电话号码,后来我回柳家街,这才听老邻居说九九被蛇咬伤了,你也带着九九搬走了。”
廖云点点头,笑道:“是啊,那时候九儿出了那种状况,需要到县里治疗嘛,就来到了回安县。”
柳方闻奇怪道:“那为什么不是去林尧,而是来到了回安县啊?”
刚轻步离开房门的褚严修微的眯了下眼睛:他刚才说什么?
没听清。
但莫名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心脏不安分的跳动了一下。
褚严修眯起眼睛,又后退了两步,重新贴墙而立。
廖云摆了摆手:“这不是回安县有个出名的会针灸排毒的老先生吗,当时九儿的身子,要针灸半年多,后来啊在这儿住着住着也就慢慢习惯了,我想着怎么说小县城的条件也比柳家街的条件的多,方便九儿以后上学生活。”
褚严修挑挑眉:哦,原来她们以前在柳家街生活啊,没听过这个地方。
柳方闻看了看慕九九,随口问道:“这么说,九九现在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吧?我记得九九小时候在街上上学的时候,那可是班上拔尖的……”
廖云打断柳方闻的话,对慕九九道:“九儿,你去厨房开始做浆面条吧,我跟你柳叔拍会儿话。”
慕九九应了一声,有些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卧室房门,这才朝厨房走去。
待慕九九进了厨房,廖云才低声对柳方闻道:“小闻啊,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你不知道,九儿中了蛇毒之后,命虽然保住了但是记忆一直没能恢复,功课也便落下了,上了高一就没再上了。”
柳方闻闻言,手指猛然颤抖了一下,他连忙抓紧裤腿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廖姨,对不起,我没想到九九当时病的这么严重,我和英子当时也是为了小智的身体离开了柳家街,在你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我们却……”
“理解理解。”她给柳方闻添了茶,叹气道:“你们也不容易,小智生下来就多病多灾的,现在身子骨怎么样,一定变硬朗了吧?”
柳方闻连连点头:“是啊,托廖姨您的福,那孩子现在已经上高中了,今年的秋季运动会上,还拿了短跑第一名呢。”
廖云高兴道:“厉害厉害,我哪里有什么功劳啊。”
柳方闻喉咙一哽,一下子泛红:“真的是多亏了廖姨您,如果不是……”
不是那笔钱的话……
他眼神躲闪了一下后,才又道:“小智一出生就身体羸弱,我和英子那时候都以为这孩子怕是活不成了,我们俩无亲无故手里又没钱,要不是廖姨你帮衬着把孩子照顾到满月,恐怕……”
廖云摆手道:“说的哪里话,邻里邻亲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和英子那时候卖菜,不也经常给我送菜吃嘛。”
柳方闻十指紧紧交叉,双手攥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愧色,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身上。
廖姨不过是普通邻居,却无偿帮他和英子照看孩子长达一个多月。
而他和英子后来却为了给孩子治病,昧着良心拿走了原本廖姨应得的一大笔钱。
他们拿了钱后,第二天便以给孩子去城里看病的由头匆匆离开了。
离开时,慕九九还好好的,然而一个月后,当他悄悄回到柳家街时,才得知慕九九被蛇咬伤一事。
但当时钱基本都攥在英子手中,英子为了给小智看病寸步不让,他只得托人以捐款的名义给廖云送了五千块。
十四年了,由于心中有鬼,他始终不敢与廖云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