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压抑的天空上,闷雷声滚过云穹。
而滂沱大雨之中,湿漉漉的男人的却未曾撑伞,独自一人行走在大雨之中。
“咕咚咕咚咕咚……”
越阳楼喉结滚动,吞咽下仿佛雷浆般厚重的酒液,任由火辣辣的浓烈感觉,烧穿脏腑、激起细胞的活跃,平静的体味着那夹杂在痛苦之中甘美醇厚。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的时间,也不知道是饮下了多少“失败”的灵酒,又越过一处景物之后,他眼前的视野就忽然间变得辽阔了起来,穷极目力,可以看到一座道观隐约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在那一瞬间,越阳楼抬起头远望,仿佛是享受一般,任凭雨水冲刷在脸上,感受着狂风呼啸,听着雷声滚荡。
男人俊美的脸庞上,随即浮现出一丝微笑,随意摇了摇提着的酒坛子,就发现这最接近当下完美状态的灵酒,刚刚那一口之后,如今正好还剩下了半坛左右。
“我醉了?我没醉?”他心里咕哝一声。
漆黑的天幕之下,就只见两盏熔金般的大灯亮起,妖魔般的眼眸中,赫然却是没有半点醉意的清醒,仿佛他根本没有受到影响一样。
哗啦啦。
就在那滂沱的雨幕之中。
越阳楼的躯体就自行运转起了名为[脱鳞披甲转龙法]的异武,沉重如汞凝练血浆翻滚几阵,雷霆激荡的生机就被彻底消化了个干净,整个人也仿佛顿时高大了起来,骨骼爆响的声音重,就自然的显现出了接近三丈之高的本相。
似乎是因为本就相由心生的缘故。
此时此刻。
受到诸般心境洗炼之后,越阳楼这副彻底解放的妖魔本相,身上却是也没有了原先的那么狰狞的感觉,虽然依旧是只需要第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具为“战斗用”而生的躯体,可各种给人的感觉,却是已经截然不同,仿佛是蕴藏到了更深处。
转瞬间的功夫。他一步踏出。
这副妖魔本相上,从各个关键部分延伸出来的骨刃,随即就自然收了回去。
伴随着他朝着远处的囚龙观的一步步向前,漆黑骨甲、深红巨尾、以及庞大的体型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重新收敛,逐渐被强行压缩到了狭小的人躯之中,也就是一步一步的做回人类,只剩下了漆黑的长发风中乱舞,一对尖锐弯曲的庞大鹿角斜插向天。
如今把[脱鳞披甲转龙法]推演到融合第四命丛之后,异类和人之间的境界在他的身上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分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此时此刻的越阳楼或许不能算是生平战斗力最强的时候,但要说纯粹的心灵上的状态嘛,他却是还要超过任何一刻的自己。
【囚龙观】
眼看着朱红古旧木匾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荒凉无人的道观前,越阳楼也就终于停下了脚步,左手无意识的按上了腰间那口一直都未曾出鞘过的长刀,从胸腔中长长的挤出了一口空气。
说是熟悉吧,算不上熟悉。
可说是陌生,却又算不上陌生。
看着这座仿佛已经许久无人的囚龙观,他眼前好似浮现出幻象,漆水村的那一座和无功县的这一座,相互之间也重叠交错了起来,混杂到一块,各种乱到极致的场景依次疯狂闪现。
“呜……”
越阳楼强行按住脑袋晃了晃,试图终止脑海中不知为何一到这里就泛滥了起来的杂念。
也许是有赖于他本身就一直在提升的诡异抗性的吧。
越阳楼的精神异常顽强,仅仅是终止了那些眼前交错幻象的片刻后,他就恢复了过来,心灵如明镜似的,轻轻拂去了所有沾染的尘埃,重归于清净彻照之境,
在这个距离之中。
来源于同源的感应之下,他已经能感受到囚龙观中,某种极为强烈的呼应感了。
若非他身上孽龙血脉,是依靠[仙道目录]推演出来的异武强行赋予的话,恐怕正如此刻忍不住想要疯狂想要挣脱束缚的“漆水制龙五凶大纛”一样,已经是基本的灵性都被某种冲动蒙蔽,不管不顾的想要冲进去囚龙观里面了。
“嗤,真是邪门的玩意。”
感受着体内凶兵的躁动,越阳楼不由得又增上几分力量,以确保将这口还有着极大噬主风险的凶兵没有脱困的可能。
最后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
按着腰间的血凝长刀,越阳楼心神骤然间紧迫了许多,没有多想,就一刀劈开囚龙观之门,准备迈步进去。
而就在这时。
高空铅云再聚,天雷陡降,却打入到了囚龙观的祠堂之中。
那恐怖的威势,已经绝非是寻常雷霆的那种级别,即便是在越阳楼的门口这里,他也依旧能感觉到那一瞬间全身的毛发仿佛都本能耸立起来的感觉,
难道是祭龙之仪已经开始了?!
想到这里,越阳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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