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再去其他地方寻一些年长的医者,说不定,就有能为清儿治病的呢?”
“这样,总比咱们在宫里等着强。”
程莞说的急促,面色有些微红。
宴凌云拉着她的手坐下,“你和孤想到一起去了。罗永来报,具县的疫病,也已经控制的差不多了。正好,当地也有一些大夫,孤已经传信,命他务必将所有的好大夫请来,一块儿为清儿看诊。”
说着,他估摸了一下,“他们快马加鞭,明日傍晚便会赶到宫里了。”
程莞闻言,眼眸中立刻溢满泪水,“陛下费心了。前儿个,是妾不懂事了。”
宴凌云揽她入怀,“无妨,清儿除了是你的儿子,也是孤的儿子。孤不会不管的。”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当夜,宴凌云宿在朝云殿自是不提。
……
翌日,李武等人果然携了一众老者进了宫,直接在内侍的引路下,进了朝华殿。
令程莞惊喜的是:居然有华家医馆的华大夫!
众人为清儿诊治了一番,皆是摇头叹气。
只有华大夫拧着眉不吭声。
程莞示意绿竹,皆赠数金,再送出宫去。只留华大夫等在正厅之中。
程莞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微微屈膝,“谢华大夫昔日救命之恩。”
华秋山皱着眉看了程莞半晌,再看她衣着华贵,连忙跪下:“参见娘娘。”
程莞笑着扶着他的手臂,而后居于主位,吩咐绿竹道:“看茶赐座。”
华秋山此前知道,先前接诊的程家夫妇皆为贵人,只是,未曾想过,居然是陛下和娘娘。他悄悄叹了口气,幸好没有胡言乱语什么。
程莞看在眼里,笑道:“华大夫,我儿之毒,可有解?”
华秋山抬头看着程莞,摇了摇头。
“数年前,此秋番株便已在岐国被禁,因此,民间实难寻找此物的解药。草民无能,并没有什么法子。”
程莞一听,面色露出哀伤。
华秋山连忙补充道:“但也许岐国皇室或能找到。只是……”
程莞骤然一喜,忽又暗淡下来。
弘国和岐国,若不是如今的宣城自有的数十万兵力,在中间横亘着,恐怕早已打起来了。
华秋山看出程莞的思量,“亦或者,再寻些其他名医,可能会有其他之法。”
程莞叹了口气,“亦有人和本宫如是说,只是,天下之大,何人能医呢?清儿还能等得了几日呢?如今每日只进些粥水,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下来了。”
忽然想到什么,“华大夫,您从医多年,可认识像您这般阅历丰富的医者?”
望着程莞急切的目光,华秋山“呃”了一下,立在一旁的绿竹也急道:“华大夫,您就说嘛,若是能医,我们娘娘定然重谢。”
看华秋山目露难色,程莞对着绿竹轻声斥道:“不得无理,你去看看小厨房的餐食做好了没?”
绿竹立刻会意,领着几个宫人便出去了。
华秋山停顿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草民幼年曾四处流浪,结果被一老者所救,并跟着他学医。那时候,是真真的四海为家,走到哪,便在哪里行医。”
说着,他冲程莞笑了一下,“只是师傅他老人家去世后,我与师兄韩远山四处游历之时,认识了内人,所以,便不愿意过这样的日子了。”
他讪笑着,进了一口茶水。
“因此,便在宣城开了家医馆,直至今日。我那师兄,对我怒其不争,甩袖而去。后来,您知道的。他曾到宣城的莫府,为莫大公子医治过。”
程莞点点头,好奇道,“所以,这韩大夫如今在莫府吗?”
华秋山 摇了摇头,“没有。当日,他只提过,到莫府也不过是报莫老爷子救命之恩,只诊治了几次,便又离开了。近些年,草民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
停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您可以给莫大公子去封信,他或许和师兄还有联络,毕竟,他曾在莫府住过多日。且,莫少夫人,应该是师兄的徒弟。”
程莞一惊,姚茹是韩远山的徒弟?这是何时的事?
华秋山又讪笑道:“娘娘不必说是草民向您推荐,师兄他性子执拗,这么些年,一直也未原谅于我。所以,提我,他或许又不愿意出面了。”
程莞思忖片刻,“好,今日谢谢华大夫如实相告。本宫这就派人去传信。还请华大夫在上都稍住几日。”
华秋山有些疑惑,却也没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下了。
程莞连忙手书一封,将信仔细折好,交给小蝶。
过了一会儿,小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主子,方才在宫门碰到罗大人 ,他知道后,说会安排快马立刻去送。”
程莞默默吁了口气,若是罗永能够亲自监督,想来应该会更快些。
忽而想到:“那可有见到李武?本宫有话问他。”
小蝶点点头,“他已候在宫门多时了。”
李武甫一进殿,便直接膝盖砸地,吓了程莞一跳。
“这是怎么了?”
李武悔道:“微臣保护不力,那柳家夫妻,竟然双双染病,过世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李武沉痛道:“微臣前往具县前,曾嘱托心腹,仔细留意柳氏的举动。在那期间,她倒没有到上都方向来过。所以,便也放松了警惕,谁知,初十那日,柳氏夫妇,忽然染了疫病,高烧不止,保护的人连忙去请郎中,回来时,两人已是晕厥抽搐,不消片刻,便亡故了。因着是疫病,所以,当时,便将二人以火葬之。现在,骨灰已经送往老家去了。”
程莞钻进帕子,眸色冷峻,“初十,正是那柳珺瑶回宫之日。”
李武骤然抬头,望着程莞。
“你说,她能脱离护卫的看守,单独去一趟柳氏夫妇的居住之所吗?”
李武摇了摇头,“微臣不知。虽判断出她会武,但是武艺高低,实难判断。”
“罢了,既已如此,也不是你之所愿,快起来吧。”
程莞咬着团扇,叹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