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穹又去了烟月楼,照例点了翠微。
“你怎么又来了?”
“昨夜走的急,有几个问题忘了问。”
“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徐妈妈在哪?”
翠微听了又是一愣,“徐妈妈是谁?又是十八年前的人吗?我没听说过。”
“那你认不认识李茂?”
“李茂?也没听过。”
听到这些回答,方穹再次沉默了,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气氛再次陷入了安静。
就在方穹想的正入神时,突然听到房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方穹立刻站起身,拉着翠微挡在了身后。
“嘘……有人!”
话音刚落,一把长剑破窗而入,剑风扫过方穹的鬓角,直接插入了他身后的柜子上。
方穹躲闪之际,大声喝道,“谁?出来!”
只见一道灰色身影从窗户口猛地窜入,身形一闪便到了方穹身后的柜子旁,拔出长剑,二话不说又朝两人砍了过来。
方穹指尖一翻飞出三枚银针,分别打在了他手腕,肩膀和膝盖上。
那人未曾注意这小小银针,只感觉突然一痛,剑便脱手,随后人就翻在了地上。
“你放了什么东西?”
方穹指尖还有一枚银针未发,抬起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是这个!”
说话间,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他身着灰色紧袖长袍,头戴抹额,两条龙须随风而动,一身侠气,应是一个江湖剑客。
“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那人将身上的银针拔出,随手扔在地上,看着翠微愤恨道,“我要杀的人不是你,是她!”
他指着翠微,几乎想将她碎尸万段。
翠微紧张又错愕,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
“你是……单仲舒?”
“对!本人正是单仲舒,你与那王家人一同诓骗月娥,谋害她,王家人该死,你更该死!”
他说着,又拾起剑,要朝翠微砍去,方穹眼疾手快,再次飞出银针,精准无误的扎在了单仲舒的手腕上,长剑再次掉落。
“这其中有误会,有话好好说!”
单仲舒愤恨是视线转而看向他,咬牙切齿的挥起拳头朝他砸了过来。
方穹身法灵巧,闪躲之际,指尖落在了他的后背,是点了单仲舒的穴道了。
此时的他,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方穹仔细的将散落的银针捡起来,收回针包,这才看着单仲舒道,“我说了,这其中有误会,翠微并非害死月娥之人,害死月娥的另有其人。”
单仲舒眼睛又是转又是瞪的,仿佛有话要说,方穹却并未理会他。
“我看了月娥的尸体,她手上有捆绑的痕迹,胸前有淤青,似是被人踹了一脚,腹部有刀伤,手法不是很快,似乎下手的人,还在犹豫,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她的刀是扎在腹部的,不是扎在肚子上,也不是抹脖子,更不是扎在胸口上,这说明,这一刀,意在杀死她和她腹中的孩子!”
他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单仲舒的眼神。
他眼眶猩红湿润,面部紧绷,似乎是悔恨,也似乎是在痛心。
翠微拍了拍方穹的肩膀,朝单仲舒这边昂了昂下巴,“解开吧,他应该不会再动手了。”
刚捡完银针的方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将穴道解开。
解开穴道的单仲舒,犹如被人抽掉了骨头般,咚的一声歪在地上,捂着脸痛哭。
“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啊!!!!!”
“为什么?月娥……为什么不告诉我?”
两人愣愣的看着地上痛哭的人,已然猜到了月娥肚子里的孩子,应该就是单仲舒的。
见他这么痛苦,应该是很爱月娥的,可为何又要送她玉珏?
很快,翠微便将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她将半块玉珏拿出,放在了单仲舒面前。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初狠心送她玉珏,不就是嫌弃她烟月楼出身,要与她绝决吗?”
单仲舒捡起那半块玉珏,哭的更大声了,他将玉珏紧握在手心,放在胸口,过了半晌将腰间另外半块玉珏拿出来,和月娥的那块拼在了一起。
“这两块珏,本是一块环佩,只因我赴了一个比武之约,命不保夕,生怕自己误了月娥,才将此玉珏交于她她。只盼我身死之时,她能忘了我,谁曾想,我活了,她却死了……呵呵……呵呵呵……”
他苦笑着,感叹这缘分的曲折。
方穹站在一旁看他哭成这样,再次觉得女人可怕。
他不理解,这个女人到底是修了什么邪术,竟能让堂堂七尺男儿哭的如此丢人?
“行了!你别哭了,一个女人而已,犯得着吗?”
他的话,让两人同时看向他,都在内心痛骂他冷血。
过了许久,单仲舒终于从痛苦中醒来。
“我要去王家,找那个姓王的报仇!”
他欲提起剑,再次被方穹拦住了。
“等下,你咋这么冲动呢?你都没弄清楚来龙去脉就去报仇,万一杀错了咋办?就像刚刚,你还杀翠微来着!”
单仲舒犹豫一瞬,然后道,“那我便去问那个姓王的,问清楚了再杀!”
听到这话,方穹脑子里大大的无语,他见识浅是因为没出过山,怎么这个大哥比他见识还浅呢?你问人家人家就承认了吗?这是不是虎?脑子有包?
“你先等等,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要动不动就杀杀杀的,这样怕是有损月娥的阴德,你不如这样,你去报官,让县太爷帮你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另外两个人再次如看异类一样看着方穹。
“你到底是谁?是不是那个王八蛋的关系户?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单仲舒拿剑指着他,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方穹一脸的茫然,“咋了?我的提议不好吗?”
翠微按下单仲舒手里的剑,沉声道,“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于大人,向来不管人命案子,遇到复杂一点的案子,他也是不受理的。”
方穹听完咧着嘴,怪不得县衙里的那几个衙役都那副德行,原来是上行下效。
可他还要混进衙门打听家人的去向呢,这可怎么好?
方穹想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既能混进衙门,还能想办法让于和承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