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轻盈先是顿了下,神情逐渐悲伤起来,可是没过一分钟,她忽然间狠狠甩开舒旬的手,眉眼冷艳,“我成别人?我为什么要成别人?那谁来成我?”
舒旬尴尬的笑。
果然,他还是不大会哄这样的妹子,简直是柴米油盐都不进。
谁特么说她是残障人士?要好好哄着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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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童小脸白白的躺在特等病房里,微微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令她不想再看,不得不再度闭上眼睛。
杜云森好整以暇的坐在轮椅里,双手合握,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杜先生,明明说过,不动我的。”顾安童有点虚弱,但她不敢动。
谢剑晨送她到医院后,她就控制不住的睡着,等到再醒过来,就已经换了个医院换了个病房。
杜云森还算不错,至少让他的人和她说,她现在正处在保胎阶段,如果不想孩子出什么事,至少要这样一动不动的躺四天。
听顾安童这样说,杜云森还是挤出一丝笑意,“顾小姐这说的哪里话,我没有亏待,也没有虐待吧,我甚至在帮保胎,现在只是自己动不了而已。四天的时间,如果顾小姐想走,可以自己走。”
她当然想自己走!
可是顾安童不敢。
医院的人可不知道她和杜云森之间那种敌对的关系,医生是以专业的角度提出的建议。
连医生都在说,她保胎期间不要动,肯定不会伤及孩子。
顾安童想起餐厅里的那一撞,当时幸好她护住了小腹,加上餐厅的地板没有那么硬,所以才没有出现更严重的事故。
顾安童很是痛恨的握紧拳头,双眸直视着天花板,“我孩子没惹到吧,为什么要这样做?”
杜云森的声音带着轻叹,“看来顾小姐对我真的是非常不了解,我要动和孩子,绝对不会用那样的方式。”
“那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无非是安插了一些人马在们周围,能第一时间了解到们的情况。”杜云森笑,“说实话,那个撞的人,我还真不清楚是谁派来的。”
不是杜云森,那会是谁?
“顾小姐应该知道,不希望怀上这孩子的人,有很多。”杜云森的提点令顾安童沉默下去,她不得不承认,杜云森的说法其实是对的。
且不说最近刚刚出现的任轻盈,她是第一个不希望她有孩子的人。
往早里说,还有司家的魏玉兰。
甚至,也极有可能是陆启岩……
可是这些人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吗?
顾安童犹豫了下,还是垂着眼眸问:“杜先生既然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人马,不应该不知道派来这个人的是谁?我想杜先生怎么都应该知道一些蛛丝马迹吧?”
杜云森那沙哑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突然间听起来也没有那么令人厌憎了,“应该感谢我,这次是我把救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顾安童很想抬起上身,可她真的不敢动。
杜云森这句话,居然是将对象直指谢剑晨?!
谢剑晨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
可是顾安童突然间又失语了,谢剑晨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给司振玄做接盘侠?
他对她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从她请求他陪她去蓉城待产,谢剑晨来找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那天去餐厅,除了杜云森知道他们的下落,也就是谢剑晨了。
顾安童对于这个事实实在是不愿意去相信,但杜云森的话她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听下去,“我可没有说谁一定是伤害孩子的人,顾小姐,我其实要保护这肚子里的孩子,对我来说,他有大作用!我自然不会让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谁知道谁会在暗处咬一口,所以,我才把接了过来,怎样?到现在,顾小姐总算该相信我的诚心了吧。”
顾安童苦涩的闭上双眼,谁能想到,最后帮助她的人,居然会是她的敌人。
可她的确需要杜云森的庇护,面对不知情的要伤害她孩子的角色,她只能避其锋芒。
良久,顾安童轻声说了句,“杜先生,那这段时间,麻烦了。”
杜云森说,让她好好休息,有了身孕的人,最忌讳累到自己。
可顾安童觉着现在才是最累的时候,处于保胎的阶段却又不能动弹,连脚趾头动一下都不行。
昏昏沉沉的,她还是睡了过去,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感觉那么难受掏。
至于到底是谁害她,以后总会知道,但不是这几天她去思考的问题。
还有司振玄……
这辈子最好再也别见,因为她不会再相信他了。
在医院住了两周,也不知道是不是杜云森把消息封锁的很好,总之她看不见听不见外面的那些风雨,难得的过了两周比较安静清闲的日子。
等到出院的时候,她才算踏踏实实的知道,杜云森这次还真的做了一件大好事,让她成功地做完保胎。
只是保胎的这个阶段,她简直是苦不堪言,身边也没有一个亲人或者朋友,想让杜云森帮忙联系下顾年光,才想起来顾年光去了国外。
顾安童这才知道,这么孤独的在医院里待着的时候,脑子里永远都只有回忆。
回忆越多,她的心就越沉静。
这样安静的时刻,有时候反而是一种对内心的修行。
顾安童承认,在她25年的人生中,她从来没有谈过爱,和司岳云之间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甚至这家家过完就打算直接步入婚姻殿堂。
如果不是司振玄的出现,她甚至体会不出来爱情的滋味。
对于司振玄,她一直抱着理解并且试图去理解的态度,一步步的后退一步步的心软。
如果她身经百战,或许早就如同孟玫那样看穿司振玄曾经的那些把戏,可是她没有,她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司振玄所作所为的人。
这些,何尝不是因为她爱经验少的缘由所致?
杜云森虽然帮助她保胎,可没说真的要照顾她,顾安童不指着他们的人能对自己好,帮助保住孩子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
所以这天顾安童独自一个人虚弱的走出医院,看着外面璀璨的阳光,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两周的时间谁也不联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她听见右手边传来个男人清雅而又动人的声音,“安童,我来接回去。”
顾安童下意识抬眼,双眸却微微一闪,下意识往后退了退,“不用。我自己能走。”
她没想到陆启岩居然守在医院外头。
也能理解,陆启岩既然和杜云森是合作伙伴,那么他会知道她在医院也是正常事情。
“怎么,安童,连这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么?”陆启岩指了指自己不远处停着的车,现在陆启岩自己都不开车,车上坐着司机。
顾安童冷了冷脸,刚要回绝,陆启岩却抢先一步,“安童,现在身子骨还虚弱,自己一个人回去也太辛苦了。别人不知道在这里,可我在这里,对还不管不顾,就真不厚道了。”
顾安童心说,她还觉着陆启岩或者是害自己差点流产的疑凶之一,怎么敢坐他的车。
“安童。不相信我。是不是?”陆启岩的眸光忽然间变得苦涩起来,“不相信我没事,可以相信一下和认识了这么多年的陆哥哥,好么?我就算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可也绝对不会让受伤害。流产这种事情,保胎这种事情,归根结底都是令特别煎熬,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陆启岩的话令顾安童骤然间抬眼看他,就那么一眼,顾安童便低下头,闷不吭气的问:“打算送我去哪里。”
陆启岩愣了下。
“其实我今天就算不和走,也不会送我回古玩街的家的,对吧?”
即便司振玄不找她,谢剑晨也会找她,这两个礼拜她就和凭空消失了一样,估计她住的古玩街的那个地方,已经被不少人盯上。
陆启岩来接她,其实是想给她换个地方吧。
顾安童思忖良久,虽然陆启岩口口声声说爱她,可他的行为早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
可陆启岩有一句话她是有点相信的,哪怕他不希望看见她和司振玄的孩子,他应该不会伤害她的身体。
这个男人她曾经极度信任,可这些日子,她越发的看不清他了。
忽然间顾安童持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好。那答应我,不准对我有任何的歪念头,否则,别怪我自杀给看。”
她的笑容风轻云淡,可她的话语,却令陆启岩深深的蹙了眉头,这样的顾安童,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
跟着陆启岩上车,顾安童问,“就没有人找我吗?这段时间?”
“如果我说没有,应该也不会信。”陆启岩想了想,和她说:“谢剑晨最近一段时间到处找,但他们没想到的是,最危险的地方其实是最安的地方,谢剑晨不会猜到,就在同一家医院里做保胎,当然,他这种人也不要再见了,喜欢又怎样?喜欢最后还是选择用那样的手段去伤害。”
陆启岩的话……再度佐证了谢剑晨是她这次险些流产的元凶?
顾安童脑中浮现他略带笑意的神情,那么温和风雅,那么举止有度,那样的人,怎么会是要令她险些丢掉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