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他淡淡开口,无视着她的痛苦,直接将她塞上车,低凉而笑着总结,“黎北晨才会疼,我就只会让疼。”……
祁漠的这辆车低调又大众,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卸了她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带她去了某个小区——这里不算市中心,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区,普通到可以说是老旧……房子都是不多于六层的老房子,小区的大门还是一扇生锈的大铁门。
唯一奇怪的是——
这个看似普通简单的小区内,竟然没有一个人!
***
“进来!”祁漠将她拽进去,直接推入了大厅。
这个拥有八十年代外貌的楼,里面却是崭新而考究的装潢。三层和四层被打通了,改装成了别墅的内居。小清心里有些不安,她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里整个小区,都有可能是祁漠的地盘!
她试图找人求救,简直难如登天。
“机场那边肯定有他埋伏的人。”祁漠一进屋便开始打电话,把她独自扔在了一边不管,“不用过去打听了,直接把我的专机调过来,天一黑就走。”
黎北晨瓦解了他在a市的势力,他只能暂且出去缓两天。
“不用往我这里调人手,我一个人行动目标反而小一点。”他说到一半,回身望了一眼,发现小清正站在大门口,使劲地拉着门把手。祁漠暂停了通话,冷冷地丢给她一句提示,“这扇门需要指纹打开,除非把我的手砍了。”
小清气愤地停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祁漠不理会,继续在电话中安排事宜,同时打开客厅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枪,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小清一直在伺机而动。
祁漠的一个电话打完,她也差不多在屋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门是指纹识别系统,窗户是加厚的单向玻璃,根本无法打开……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竟然被绑架了!而且是被祁漠这样的……恶人!
想到他一身的血迹,她的脊背就莫名地开始发寒:她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暴力和违法!在她的世界里,可以存在不和谐,争吵,敌意,但绝对不是这种用枪,会流血,会死亡的……
这样的世界太陌生,太黑暗。
“不用白费力气了。”她正在原地着急的时候,身后传来祁漠低凉的嗓音,他已结束了通话,周身带着淡淡的凉意,看她的眼神始终带着嘲讽——
像是自然界中,强者对弱者的嘲讽。
“想逃走的方法只有一个,到楼顶再跳下去。”他讥诮的目光扫过她,“我祁漠想抓的人,除非死,否则逃不了。”
“祁漠到底想干什么?”小清愠怒出声,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象那些血腥,勇敢地和他对峙,“我说过,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无可奉告!”
上次见面,还是在那个水果店的门口,他来找她,问关于慕向贤的事。
所以,小清也理所当然地认为——
这是她和祁漠最大的交集!
“爸爸?”祁漠重复了一声,随即朗声而笑,他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赞她天真,“陈年老事了……我抓,无关旧恨,只为新仇。黎北晨杀了我那么多下属,把我害成这样,我难道不该毁掉点他在乎的东西?”
“黎北晨杀……”小清不解,纵使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她也根本不信,“不可能!黎北晨怎么可能杀人?他是正经的生意人,少污蔑人!”
像这种生杀予夺的事,也只有祁漠这种人才干得出来!
她的观念里,一向都是黑白分明的。
她的确恨过黎北晨,觉得他玩弄权势,他关了她爸爸,他手段残忍……但这和她对祁漠的评价不一样!前者是好人做过恶事,后者就完是恶人做事。
祁漠在她眼里,是纯黑的。
“呵,”祁漠失笑,却懒得纠正,他抬脚走了两步,当着她面,陡然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解自己的皮带,“随这么想,我没兴趣和争论。”
他衬衫的袖口上沾着明显的血污,祁漠瞥了一眼,直接将衬衫脱下来,嫌弃地甩在了旁边。
“干嘛?”小清的脸色一白,急急地后退两步。
祁漠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
“换衣服。”他淡淡地回她一句,抬脚越过她,打开设于她身后的衣柜,在她面色赧然之际,奚落了一句,“现在情况危急,很抱歉不能满足的某些想法。羿”
“!”小清气愤,但是他还赤着上身在她身后翻找衣服,她实在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和他呛声,于是恨恨地走到床边,远远地背对着他,“换衣服就不能找个房间吗?”
祁漠没搭理她。
他换完衣服,便在屋子里找东西吃。昨晚的那一场混战,让他彻夜未眠,也没吃到任何东西,此时又累又饿……他得在这里养精蓄锐,等着晚上的专机。
这里算是他在a市的最后一个落脚点,平时几乎不来,所以厨房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他翻箱倒柜了一阵,却只找到了一卷被开过的面条。
祁漠挑眉,远远地望了眼还执拗站在窗口的身影:“会不会煮面条?”
小清瞥了他一眼:“我不会煮给吃的!”
他是恶人,而她是被绑架过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泾渭分明,她真脑子有病才会煮面给他吃!
“哦?这么说还是会的?”祁漠单手拿着面条,懒懒地抬脚过来,身后把面条往她面前一送,“还是煮吧,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上飞机的时候就放了。”
“不需要。”小清执拗地扭头,冷冷地哼了哼,很有自信地回馈,“我只需要站在这里,不到晚上,黎北晨就会来救我!祁漠,也跑不了!等着进监狱吧!”
她的想法很简单,也自以为她的想法逻辑很牢靠——
黎北晨和警视厅的那些人很熟,毕竟他借助这种关系,以公谋私地对付了她爸爸多年。现在她失踪了,黎北晨肯定能和警视厅的人打招呼,警局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
她有信心。
祁漠蹙眉,面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眼:她到底了解黎北晨多少?监狱?在他们的世界里,这是个多么可笑的名词……
“行。”祁漠懒得跟她解释,悻悻地耸了耸肩,转身回厨房。
“另外,”小清叫住他,“如果想利用我和黎北晨做什么交换,我劝想都不要想!我……”
“更正一下。”祁漠打断他,神色自若地用锅子接冷水,然后琢磨着煤气的开火装置,淡淡继续,“我现在可没闲情和他做什么交换,我还在逃命,而的价值……是必要的时候,用来挡子弹的。”
黎北晨的人,至少不会对她开枪,这是他目前的筹码。
当然,他逃过这一劫以后,她的价值——
可能更大……
“慕小姐的耳朵能听见了?”办公室里,陈泽的脸色略显意外,他顿了两秒,将手上一塑料袋的瓶瓶罐罐扔掉,“都是找来的新药,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黎北晨“嗯”了一声,继续吃手上的简餐。
原本是想找她一起吃饭,但是想到她今天上午还有面试,下午又要去医院,他就没打扰她。保镖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所以应该是没出什么纰漏。
“昨天晚上让祁漠逃了。”陈泽蹙了蹙眉,换了个话题继续汇报,“不过他现在是独身一人,我们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他可能躲在里面,但是消息不一定牢靠。”
“派点人过去,尽快灭了他。”黎北晨轻描淡写地交代,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亲自去一趟,务必要在省里那个专案组到达之前把事情办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
只有祁漠死了,他才能扛起一切的罪责;也只有祁漠死了,他才能给小清一个永远不胡思乱想的“真相”。
让陈泽亲自办事,他比较放心。
“是!”陈泽点头领命,想了想又请示,“我带几个人狙击吧?不管他的手下还剩几个,都比较容易远距离解决掉。”
黎北晨眼都没抬:“决定就好。”……
祁漠自己去厨房煮了面。
效果……难以评价!
他是养尊处优习惯的,厨房的那些事情,从来不沾。于是,冷水还没烧热,他就把面条放了进去,然后随意地煮开,看到了一锅粘糊糊的团状物体……
不像是面条,倒像是面块。
好在,他不挑食。
“一定要站在窗口么?”将一碗复杂难辨的面块端上餐桌,祁漠才朝着僵直站在窗口的背影开口,“要是肚子饿,可以自己去厨房煮。我提醒一句,如果玻璃破了,而有人在外面开枪的话……”
“够了没有?”小清忍无可忍地回过身来,“别想在我面前污蔑黎北晨了!会开枪的,也就只有这种黑势力吧?”
啊哈?
她的意思是——?
祁漠差点当场失笑,很想好奇地问一问黎北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她面前洗白到这种程度?要说黑势力,那黎北晨的“黑”,和他可谓是不相上下。
她居然把黎北晨当好人了?
“我真该昨天就把抓来,这样就能用真相说服。”祁漠喃喃而叹,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执拗地站着不动,他只能顺势话锋一转,“不过想杀我的人不少,确定会在外面开枪的,是家‘正派伟大’的黎北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