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的脸色一变,懊悔地一拍脑门便转身冲了回去,舒沐晚好奇,也跟了上去…………
厨房的咖啡机还在沸腾,里面墨黑的咖啡汁翻滚,空气中尽是热咖啡的味道。
“你喝咖啡?”舒沐晚顺口一问。
“才不是!这是给墨少准备的。”管家的话匣子却被打开了,啰啰嗦嗦地把细枝末节都搬了出来,“也就是前两天开始的,每天晚上让我准备一杯咖啡,却又说不是他想要的味道……”
“他想要的味道?”舒沐晚不由自主地接了口,秀眉微蹙,唇角却扬起几分嘲弄,让气氛也轻松了不少,“真是挑剔,咖啡的味道还不是大同小异。”
“我也不懂这个,但墨少都说不如那天晚上喝的,那天晚上喝的又不是我泡的!我怎么知道……”
管家在旁边嘟嘟哝哝地表达无奈,舒沐晚却已怔在当场——“那天晚上他喝的”那杯咖啡?!难道就是指她喝过的那杯……她差点都忘了这个茬!
她的小脸极不自然地红了红。
“这壶肯定也不行,我再来试试……”管家耸拉着脑袋,还在纠结煮咖啡的手艺,拿着咖啡壶准备重新配料——对于不熟练的人来说,只能有这种水平。
舒沐晚终于看不过去,微笑着冲他伸手:“我来吧。”
“舒小姐?!”管家的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立马把咖啡壶递了过去。
煮一壶咖啡,对舒沐晚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她也没什么技巧,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搭配咖啡豆和奶精的比例,管家一直在旁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直到壶口散发出浓郁的咖啡香……
舒沐晚真没闻出这和管家煮的有什么不同,管家却在旁边连连叫好,夸得她都不禁赧然。
“差不多好了。”拍了拍手,大功告成,舒沐晚淡然一笑,打算功成身退,却因为管家的一句话而别扭地停了脚——
“太好了!墨少一会儿回来,看到您专门为他煮的咖啡,一定会很高兴的。”
专门为他煮的咖啡?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等等!”叫住正打算倒咖啡的管家,舒沐晚为难地盯着他,犹豫了再犹豫,终于憋出最后的决断,“这是我的!”不等管家回神,她直接将咖啡壶抢了过来。
然后,理直气壮地补充:“你反正学会了,再给他煮一壶就行。”
“可……”管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舒沐晚就捧着咖啡壶急急忙忙地回了房间,管家不好意思追上去敲门,只能在外面干郁闷——她一个人喝得了一壶吗?
况且,他连壶都没了,怎么煮墨少的那份?!
舒小姐的行为,实在太怪异…………
“碰”地一声将自己关在房内,舒沐晚才长长地呼出口气——今晚她并没有需要熬夜的工作,所以也没有半点喝咖啡的浴望,但是就算不喝,也绝对不能留给南宫墨!
“专门为他煮的咖啡”……
脑海中盘旋着管家赋予的这个定义,舒沐晚只觉得双颊隐隐发烫:开什么玩笑!她干嘛要给南宫墨泡咖啡?她只是顺手给自己煮了一壶罢了!
对着镜子自我催眠许久,舒沐晚才呼出口气,着手换下身上的礼服——深色的晚装褪下,露出洁白剔透的肌肤,只是被磕碰出来的青青紫紫依旧存在,反倒更显得触目惊心。
脱下裙子,舒沐晚便打算撕掉胸贴,只是指尖刚碰上那柔软的胶质,大脑中竟又回想起南宫墨在楼梯间说的话:轻薄、直接、放肆、狂傲——
‘我不喜欢这个。’
‘下次和我做的时候,不要戴这个。’
当时,他的唇贴得她很近,低凉的唇瓣几乎擦上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她的后颈,让她紧张得完全丧失了抗拒的能力……就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耳根依旧发红。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舒沐晚不由蹙眉,扣着胸贴边缘的五指也跟着收紧,终于猛地一下撕掉那胶体的两片,狠狠地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被他碰过的……她不要了!
南宫墨,我们没“下次”!
换上宽松的居家服,把自己洗漱完毕,舒沐晚重新坐回床沿,按照惯例收发一天的邮件。今天,她的大脑太过胡思乱想,她必须做一点正常的事情让自己平复下来。
‘啊!恩……哈哈哈……’
刚打开电脑,隔壁便传来放肆露骨的声音,女人酥魅而狂野的叫喊、男人压抑又粗犷的低哼……通通隔着墙壁,传入舒沐晚的耳膜。她不由蹙眉,很快意识到:田甜的男朋友,似乎今晚打算留下来睡了!
真是不得安生!
舒沐晚不方便提醒他们两个“收敛”,只能忍耐着继续做自己的事,心情却因为隔壁的动静大大下滑,甚至连带着把各种策划邀请函都删光泄愤……
只是,扇到最后一封邮件时,她的动作停了停。
没有官方正式的邮件名,更没有礼貌客气的问候语,只有一个图片类的附件,加上邮件内短短的一句话——“weleback!”(欢迎回来!)
是她在国内的朋友么?
舒沐晚好奇地点开那份附件,却在看清里面的那份附件时,不由怔住——这是爸爸的笔记!是那篇日记的整页!
“我没想到,我会在警局呆16年;我更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热爱这份工作。
我有了平凡的家庭,有了让我骄傲的女儿。前几天,我去学校看她,老师跟我谈,她能考上全国重点大学,我很欣慰!像一个寻常的父亲欣慰着……
我开始憧憬着,这样平平淡淡地幸福一生。
但是,他来了。
我终于不得不清醒,我别无选择也不得不去,但我知道一旦出了事,外界一定会宣布我‘殉职’。”最后,在那个日记扫描页的下方,又另一人龙飞凤舞的英文笔迹:weleback!guesswhat?(欢迎回来,猜猜发生了什么?)
舒沐晚的瞳孔不由收紧——苍劲的字体,简短的日记,却能让人明显感觉到里面藏着巨大的阴影和疑团……她更能确定:爸爸……不是殉职的!
一份附件,舒沐晚看得脊背发凉。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也跟着“嗡嗡”地响:爸爸说的那个“他”……是谁?
葱白的手指紧捏着鼠标,舒沐晚一点点地用力,指间都压得泛出汹涌的底色。她紧咬着下唇,连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红:到底是谁害死了爸爸?到底是谁!
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猛地一把擦掉眼中的湿润,十指飞快地操纵着键盘,此刻的速度甚至能让专业人员咋舌——她几乎是疯了!疯了似的去找发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