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柳戴着手铐,看着桌子对面的苏染和陆景行,面无血色:“士成走了那么多年,你们为什么还要揪着他不放?”
苏染:“揪着他不放的人是你。”
成柳激动得直喘:“我只是想帮他完成遗愿。”
苏染静静看着她,淡淡道:“如果不是你去试探我姥姥,非要偷书开店。我们也不会去找催眠师,查到你和元士成的罪行。”
成柳想坐起来,被按回座位:“书呢,元奎说只要我自首,你就给我看真书。”
苏染调出照片,手机平放在桌上一张张翻给她看。
封面,两张中页,封底,然后不小心翻到后面一个视频。
视频自动播放,是元士成半侧着身,和一个女人打电话:“我早腻了跟她装恩爱。搞到书,我就和她离婚。”
成柳躬起身就要抢手机,手铐砸到桌上,发出尖锐的金属声。
苏染快速拿回手机,立刻点了暂停,颇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成柳再次被按到座椅上,扭着身子用力挣扎:“假的,一定是假的。”
苏染同情地看着她:“你能这样自我安慰也好。那个女人好像是元士成的私人秘书,身世也没你好。元士成应该只是哄她。你看,他不是也没真的和你离婚吗。”
成柳眼睛冒着火,嘴里喷射着脏话和吐沫:“李苒,贱货。人渣,你们这些人渣,都去死。”
苏染向后挪了挪,扭过头:“她太激动了,我们回去吧。”
陆景行挽着苏染起身,慢慢向外走:“我让人拍了桃花源所有店铺被封的照片,一会儿发给你看。”
苏染:“那些员工好可怜,有补偿金吗?”
陆景行:“我让律师帮他们追讨。”
苏染甜甜笑:“你人真好。”
走出去几步,陆景行问:“不像你的手笔,小哲找人做的视频?”
苏染点头:“她为元士成做了那么多,结果发现都是骗局。书是假的,感情是假的。费尽心机那么久,一败涂地时才发现,根基就是错的。这才是真正的崩塌。”
出了大厅,元佩正好往里走。
元佩下巴左右动了动,幽怨地看了看陆景行,没出声。
苏染停住脚步:“谢谢,没有你,我们也找不到证据。”
元佩仿佛没看到苏染,盯着陆景行:“谢谢陆哥,没有你,我摆脱不了姥姥。我们后会有期。”
陆景行轻耸了下眉头,无辜地看苏染。
苏染眯眼笑了笑。
元佩端庄地走进接见室,缓缓坐到成柳面前。
成柳急冲冲喊:“李苒,你让陆鸿儒去查李苒。我要让那个贱人不得好死。”
元佩翘着脚,靠在椅背上,根本没理她的气急败坏:“姥姥还不知道吧,那些证据都是我给陆景行的。”
“什么?”成柳愣了一下,想要跃过桌子扑过去掐元佩,“小贱蹄子。”
嘭,成柳再次被按了回去,警告不要叫嚣。
元佩苦涩的一声冷笑:“我都已经准备走了,是你告诉陆鸿儒我在哪儿,让他把我接走,关起来。你为了让陆鸿儒继续帮你,把亲孙女都卖了。这是亲姥姥能做出来的事吗?”
成柳昏黄的眼睛绷着血色:“你本来就跟他有一腿。”
“可我已经不想跟他了。”
她在陆景行面前脱光,他连看都不看就甩手离开。大庭广众,那么多亲朋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一刻,她已经心灰意冷了。
是成柳又把她拽回来,将她送给了陆鸿儒。
她恨,恨所有人。
元佩勾着唇角:“我就是要拉姥爷出来,让你亲眼看到他被鞭尸。因为看着你倒霉,我爽啊。”
成柳砸着桌子嚎:“姓元的没一个好人。”
元佩:“对啊,没一个好人。”
几天后,律师汇报最新进展,窦峥已经审讯完毕,但他死不承认曾经帮元士成做过那些事。警方动用了测谎仪,显示他没有说谎。
录像里窦峥戴着面具,他辩解邮件是别人利用他的身份和元士成沟通联系的。
苏染:“他是心理专家,擅长催眠和说谎不被查出来。”
陆景行拨弄着手机:“不过是个催眠专家,更厉害的大师还很多。”
律师放了几张照片在桌上:“昨天成柳被狱友打断了腿。脸上也被划了几道,都很深。伤口是个《元》字,还有书名号。”
苏染扫了眼照片,就别过头:“你干的?”
陆景行把照片正面扣住:“想过。”
苏染转头看陆哲。都快忘了,陆老师也是个不留情面的狠人。
陆哲淡淡道:“死刑太轻,杀人不如诛心。她每天照镜子,都会想起元士成和从没摸过一下的《粉食茶点清录》。”
周四晚上,陆景行和杜仲出去见客户。
苏染独自回家,坐上车,发现小白今天穿的西装革履。
“苏小姐,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
苏染:“借钱有,女朋友暂时没有合适的介绍给你。”
小白拧回头:“我妈又给我安排了相亲,帮我去参谋参谋。”
苏染:“这么快,你才分手一周?”
小白咧嘴。他妈在公园相亲角给他联系了好几家,本来他不想去,老板说苏小姐这几天心情不好,让他忽悠着苏染观摩他相亲。
成了,苏染开心。不成,她也能看个乐呵。
就算老板没承诺给他精神补偿金,作为朋友,他也是愿意两肋插刀的。
“我也不想啊,我妈怕我伤心,已经催了我好几次。我想着要不然就见个面,跟人家说清楚。”
苏染:“我看人也不准。”
小白不高兴地哼了两声:“真不够意思,我都帮你两次了。”
苏染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我没说不去。我只是提醒你,这种事自己感觉最重要。”
小白嘿嘿笑:“你愿意去就成。到时候你就坐旁边桌。带着点口罩啊,你现在知名度挺高。”
苏染问:“哪方面知名度?”
“我妈一块儿跳舞的阿姨都知道你了,说你肯定是个重情义的。她闺女是池浪粉丝。我妈还帮你辟谣了。不过她闺女说,网上磕CP,只图高兴,不在乎真假。”
苏染扶额:“你还是先说说你那位相亲对象是什么情况吧。”
“我妈说,她妈说她是从小镇考到蓟城的。学习特别好,研究生。一个人留在蓟城,除了大一跟家里要钱,大二开始就自给自足了。”
“她妈来蓟城看她,想给他在本地找个老实本分的对象,互相有个照应。”
“据说长得很漂亮,小名叫囡囡。缺点就是近视眼,是个书呆子,性格不太活泼。”
苏染:“那还跟你挺般配的,性格互补。”
小白撇嘴,他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还在失恋期,做不到转头就无缝衔接。
“我准备跟她说清楚,我是被老妈逼着来的。她很好,但我刚刚失恋,不想这么快再谈。”
苏染:“非必要就别发好人牌了,多数女孩子都很明事理。大大方方说自己的想法就好。”
小白:“成,听你的。”
来到约定的西餐店,两个人隔着一套餐桌椅,分别坐好。
苏染背对大门方向,看着小白被逼相亲的脸。安静戴上口罩。
小白也戴上大墨镜。他现在已经习惯了直播戴口罩,出门戴墨镜。
过了约定时间一刻钟,一位个子高挑的姑娘才风尘仆仆赶过来。
女生梳着两个马尾辫,穿着宽松的大T恤,牛仔裤。戴着厚厚的黑色圆框眼镜,脸上还有几个麻子。
呲牙腼腆一乐,牙上还戴着隐形牙套
怯生生没敢坐,低声问:“你好,请问是白先生吗?”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苏染悄悄扭过头看。
就瞧见小白勾下墨镜,诧异地问:“小玥?”
女生愣了半秒,仔细端详了五秒,换回自己清朗的声音:“你是高山资本的那个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