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过了一会儿,白练还是没有忍住开口询问。
突然就冲过来一通乱杀,白练也明显察觉到不对劲,可她刚刚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啊。
三玉气喘吁吁地睁开眼,发现白练完好无损地站在床边,还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一愣,立刻跳下床,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白练抽了抽嘴角,“我没事,但我觉得有事的是你,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三玉这才将刚才的发现给白练说了,白练却陷入了沉思,“你是说,看到了镜子里面有鬼要掏我的心,手还陷进了我的胸膛?”
见三玉心有余悸的点头,白练冷冷地勾了勾唇,好啊,平时都是她觊觎鬼的份,竟然还有鬼觊觎到了她的身上。
白练坐到了梳妆镜前,圆圆的梳妆镜十分典雅,能清楚地看到整个房间的概况,旁边的三玉担忧地看着她,“恋小姐,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白练摆了摆手,她倒是要看看,想要她命的家伙究竟长什么模样。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白练的视线范围之内,依旧十分正常。
白练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问三玉:“你刚刚说还发现了什么?”
三玉将那颗红绣球递了过去,“喜结连理的红绣球。”
看到那块篆刻着字的牌子后,白练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同。
牌子上面的阴气很重,却不发散,阴气牢牢的裹挟着这块阴木牌,上面还有种奇异的怪香。
白练将这个木牌拿在手中仔细查看着,旁边的三玉又开口了,“恋小姐,还是还是等我师兄过来,我们一起找线索吧,我怕等会儿如果出事的话,我护不住你。”
三玉显然还认为白练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大小姐,言语里都透露着对白练的不信任。
白练眉毛微微挑起,“我什么时候说过我需要你们的保护了?”
“你就别逞能了,太危险了,我先去叫我师兄,你就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为了防止白练出事,三玉的动作十分的迅速,朝着外面喊了一声:“师兄,快来,这里有发现!”再回头的时候,就看到白练拿着那颗绣球,狠狠的砸向了镜面。
三玉瞳孔一缩,在他的视线里,有双细长的手从镜面钻了出来,时间仿佛被放慢了十倍,在那颗绣球即将砸向镜面之前,率先接住了绣球。
眼前的画面十分诡异。
一位身着礼裙,光着脚丫的懒散女人,对面是一双惨白的,抱着红绣球的手,那双手的指甲漆黑,散发着说不出的阴邪气息,就这么出现在镜面之上。
那一瞬间,三玉脑海里迸发出了四个字:鬼蜮之主。
一个人身上若没有什么东西傍身,和鬼蜮之主正面对上,那就贴脸死的结果!
三玉的心脏开始猛烈的跳动,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感觉到了难过。
对于刚刚认识的恋小姐就要死去的难过。
果不其然,那双鬼手在接住红绣球后,还不放弃,双手又直直的朝着白练的头颅捧来,似乎就要将白练的头颅摘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三玉第一时间要掏出法宝对付那双鬼手的时候,白练已经十分主动地伸出手,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她的头颅的时候,将对方的手压住。
“你的手太丑了,不配碰我貌美的脸。”然后“咔嚓”一声,鬼手被她拽下来了。
三玉:“???”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拿法宝的动作都僵住了,大脑在这个时候仿佛停止了转动,没有办法将眼前的一切和自己的认知相结合。
那只鬼手,真的是鬼蜮之主吗?
下一刻,鬼手就给了他答案。
只见剩下的一只鬼手僵硬了一下,就立刻从白练的手下挣脱开,漆黑的指甲瞬间无限延长,就要朝着白练的胸膛捅去!
经过这一番交手,白练大致摸清楚了这个家伙的能力。
这个鬼蜮之主的能力应该和之前在镇村的那只男鬼不相上下,她胸骨碎裂和肺部的创伤都是对方造成的,说弱也不弱,毕竟能将她伤到那种程度。
但说强吧,也还好,因为当时的她用的是小孩子本来就脆弱的身体。
现在,她是成年人的形态,更别提她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是人。
大家都是魂体,或者说,大家都是鬼,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我说,我最讨厌鬼鬼祟祟的家伙了。”白练缓缓将这只鬼手拿起来,“啪——”的一下,掰断了对方的指甲。
鬼手猝然颤抖了一下,白练还没有放手,又准备掰断第二根,鬼手开始猛然往回收,仿佛指甲断裂给她带来的疼痛远远胜过了那只被她扯掉的手。
但白练却依旧没有放手,仿佛她的力气对于白练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是人是鬼,在和对方交流时,露面是最起码的尊重,你不尊重我,我就只好把你的指甲全部掰断了。”她说的话流畅自然,和现在的情景格格不入,但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她这个人身上处处都散发着诡异。
在白练正准备掰断地四根手指甲的时候,那只手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瞬间就将白练拽的一个趔趄,她的一只手撑在梳妆台上,另一只手却和那鬼手一起,直接没入了镜面之中。
“恋小姐!”三玉惊恐地声音发出后,白练整个人已经没入了这扇镜面之中。
“恋小姐!”三玉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期间还摔了一跤,但当他焦急的用手触碰镜面想要将白练拉出来时,却被镜面完完全全阻挡在外。
他眼前的这扇镜子,已经变得和寻常镜子无异,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样。
“师弟,你发现什么了?”卢休赶来了,只不过他此时的样子不太好,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血液浸湿了他的衣服,脸色还显得十分苍白。
三玉无神的指了指镜子,“鬼蜮之主就在镜子里面,摔碎它,我们应该就能出去。”
还不等卢休做出惊喜的反应,三玉又道:“恋小姐被拖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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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只鬼手,白练还以为自己就在原来的房间。
“原来你一直都躲在这里啊,挺好,我以后也考虑考虑你家的装修风格,对了你的床垫是席家的吗?哪个店买的?等我有钱了也给我自己配一套……”
见旁边的半天没有反应,白练疑惑的看去——入目就是一张惨白的鬼脸,但难得却不怎么可怕,比起外头的那些歪瓜裂枣,眼前这个女鬼竟然还有点好看。
就是鲜红的嘴巴不知是涂了什么颜料显得格外鲜红,带着一种来自阴间的美感。
再加上她一身大红色调的刺绣旗袍礼服,外面套着一条十分轻柔的大氅,看起来就像个貌美富家小姐。
可看着看着,白练却皱起了眉。
怎么感觉这件衣服有点眼熟的样子?
在白练出神的间隙,被她紧紧捏在手里的手立刻借机抽了出去,对方顾不上丧失指甲的疼痛,突然开门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白练幽幽地看着对方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朝着镜子对面瞥了一眼,看到了三元在那边焦急踱步的身影,她顿了顿,也走了出去。
女鬼的身影不在,但白练却在墙面上挂着的相框里看到了她。
那是还活着时期的鬼蜮之主,是个干练又漂亮的女孩子,扎着麻花辫,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这张照片是六七十年代的黑白照,似乎是同学们的合照。
那个疑似鬼蜮之主的女孩就站在中间的第三个,却也是这些人中容貌最亮眼的一个了。
“原来你叫聂书瑶啊。”空气中有什么东西波动起来,白练指尖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拘着欣欣?你和张伟安有仇?”
从在一楼时那个女尸的出现,白练就开始怀疑这里的鬼蜮之主并不是欣欣了,但不是欣欣的话,必然还有一个更为强大的存在,这个存在,就是刚刚和她来过一场博弈的女鬼,聂书瑶。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间了,到早上了吗?白练有些出神的想。
“你是谁?”一道幽幽扬扬的女声从客厅内灰暗的方向传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对她充满警惕。
“单名一个练字。”在和阴间的东西打交道的时候能不说全名就不说全名,这点白练还是知道的,只透露了一个字给对方。
“练?”那道声音带着疑惑。
“对,练,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了吗?我这个人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不主动招惹我,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欣欣,只要带走她,并且撤掉这里的鬼蜮,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白练不怎么真挚的说,她难道会告诉对方她只是想骗对方出来吗?不会的,她现在是鬼,没有心,还很记仇。
黑暗里传来女鬼愤恨的声音:“我不信你!你弄断了我的指甲,还有手!”
白练摸了摸鼻子,哎呀,被戳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