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洲给丁聿拨了电话,查到前因后果,之后又让裴少卿查了当时的监控。
裴少卿冒着大雪,开着黑色超跑来跟傅南洲汇合。
毕竟江一舟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当好兄弟的,总得过来看看。
不过,裴少卿还没上去,也就还没看见江一舟,倒是先看见了庄依。
“江哥也是伤心过度。”裴少卿也看不得庄依哭,“不哭小依依,裴哥这有证据。”
庄依现在根本就不想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她跟江一舟之间的问题也不是说把证据甩在江一舟脸上就能解决的。
她是真的彻底失望了,对江一舟,对他们俩的爱情,对他们俩的婚姻,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傅南洲漆黑的眼底犹如风暴凝聚,看了一眼外甥女,怼了裴少卿,“伤心过度就伤害依依?!依依是他的妻子!”
裴少卿:“?”
我好像没招惹谁,咋还冲我来了?
不过,他还是难得一脸正色,“走吧,去看看,我来的时候打过电话,好像是已经把他妈拉回江家了。”
傅南洲眯着漆黑的双眸,转动了手腕,声音仿佛淬了冰,冰冷刺骨,“你去吧,我去就该动手了。”
裴少卿怔然,双手插兜,“行,那你陪着依依,我跟纪染还有靳煜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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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凌培培葬礼。
江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所以来的人也不少,裴少卿他们几个也跟着忙前忙后。
不过,来的最多的还是江不悔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他跟凌培培的亲戚朋友,中年人居多。
葬礼结束,大家陆陆续续散了,临走的时候都要说一句:“老江啊,节哀。”
江不悔深深的叹气,“多谢。”
“老江啊,你儿媳妇怎么没来?我记得你说了令郎已经结婚了是吧?”
郝博华不合时宜的问了这么一嘴,眼底睿光闪烁。
他这个年纪,又是久经商场的人,实在不该说出这句话,除非是故意的。
江不悔面色冷沉,很清楚郝博华就是在公报私仇,是气他那日拒绝一起吃饭,拒绝郝亚楠跟儿子的婚事,所以怀恨在心。
江城郝家,在豪门圈里也算是出了名的,除了重利之外,更是记仇,睚眦必报。
也正是因为如此,江不悔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冷漠的回了句,“依依怀孕,身子不舒服。”
郝博华呵呵一笑,“原来如此,传闻他们婆媳关系不和,我还以为是小姑娘故意不来。”
江不悔不愿意跟郝博华这种多说,而是催了一下江一舟,“通知酒店,可以准备开席了。”
江一舟忍下同同痛楚,去安排一切。
郝博华冷冷一笑,跟妻子秦诗悦回到车里。
秦诗悦微微皱眉,“你刚才不该说那些。”
“你懂什么?我不稍微刺激一下,江家能认亚楠吗?亚楠这孩子不争气,够不着其他豪门,只能找个二婚的。
“不过,就算是二婚,江家的财力也能配的上,别看江家权势不如傅、沈两家,但医院利润大,对我们郝家也算是有利。”
秦诗悦想了想,“你说的也对,但是江一舟能离吗?就算离,亚楠就有机会了?那丫头喜欢的可是沈家大少爷。”
郝博华冷哼,“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离?亚楠喜欢谁不重要,让她嫁谁,她就得嫁谁。”
秦诗悦没再多说,这种事她也做不了主。
想起郝梦洁那天跟沈默在一起,秦诗悦的杏眼里也闪过算计,“老二家那孩子也不来家里,不然我去找找弟妹?她不是也在京城吗?既然都在京城,哪能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都是郝家的人, 大家共同进退,家族才能兴旺不是吗?”
郝博华点了一根雪茄,歪着脑袋抽了一口,沉声说:“先不去,等等再说,反正得在京城留一阵子。”
“也行。”秦诗悦点头,想起老二媳妇,忍不住撇嘴,好好的豪门贵妇人不当,偏要当个医生,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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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葬礼,江一舟回到了住处,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庄依的身影。
他疲惫的沉入沙发上,他想起了那天裴少卿传给他的文件,当时他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根本就没有看。
现在终于安静下来,他也点开了视频。
他看到了母亲的咄咄逼人,看到了母亲的盛气凌人,也看到了母亲的冷血无情。
母亲是真的要逼着庄依堕胎,而且准备让庄依药流,太残忍了,如果不是有视频,他简直不敢相信母亲竟然是这么狠毒的人!
楼下的监控也能看见庄依衣衫单薄的跪在地上,拼命做心肺复苏,她脸上充满焦急,那是真的担心,是真的想救活母亲。
但是他却把一切怪在了庄依身上,他竟然怪庄依不救母亲,她肯定失望透顶,再也不想见到了他了吧?
痛苦的用手遮住泪流不止的眼睛,江一舟痛苦的无声哭泣。
许久之后,他蓦地站起身,穿上衣服,拿起车钥匙,直奔庄依的住处。
“依依,你真打算出国啊?”陆惜有些不舍得。
庄依点头,“留在这没劲。你也知道当时都发生了什么,你说我留在这里干嘛?整天闷闷不乐,那不是我的性格。
“与其留在伤心地,我倒不如去看看世界,开阔眼界,充实自己,就算浪费了时间也没事,反正我还年轻,我有时间试错。
“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我妈特别乐意,我爸虽然舍不得我,但是也尊重我,有他们支持,我就更没有顾虑了。”
庄依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着这些话,就好像真的只是三天时间她就想通了一样。
可陆惜知道,这都是伪装,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庄依到底有多痛苦。
“那你跟……”
虽然陆惜没有说完,但庄依还是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我待会给他打电话,明天去领离婚证。不过可能有点麻烦,还要等30天的冷静期。”
说到这里,庄依忽然话音一顿,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为什么结婚的时候不提冷静期?离婚的时候非得要30天冷静期?!烦死了!”
陆惜赶紧拉了拉闺蜜,“你别激动,别忘了你刚做过……”
庄依忽然安静下来,摸着小腹,把脸转向了窗外,双眼空了,思绪也空了。
陆惜很清楚闺蜜的心情,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很在乎的人很痛苦,你也知道他因为什么而痛,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减轻他的痛苦。
这时候,门铃响了。
陆惜过去,透过可视对讲看了一眼,脸色不由僵了僵。
“依依。”
闺蜜两人多年的感情,有些时候不用明说,只一个表情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庄依现在已经猜到了,是江一舟来了。
“惜惜,让他进来吧,有些话当面说也好。”
陆惜开了门,没像之前一样打招呼。
江一舟伤了闺蜜的心,她这人记仇,没办法再跟以前一样,所以她冷脸回了房间,把客厅留给庄依跟江一舟。
“坐吧。”庄依端着热水,身上还盖着毯子。
江一舟喉咙艰涩,“你生病了?”
庄依抬起头,唇畔挂着一抹浅笑,“没生病,只是需要坐个小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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