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清终于想到了，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符号就是儿子沈知霖给他看的。
可当时他因为部队有急事，所以仅仅只是瞥了一眼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
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差不多，那颗显眼的爱心就是证明。
可是儿子沈知霖如今已经去世了，那么到底是谁，是谁在使用这种符号？
沈海清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孩子的面孔，霎那间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两只手都颤抖起来。
难道真的是她吗？
对于这个想法沈海清不敢相信，或许说他是不愿意相信。
他的儿子，为了国家，为了大义而选择牺牲自己。
他热爱自己的祖国，热爱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作为爱他且他爱的人，真的会选择去做一个特务吗？
沈海清站在原地感觉双腿像是绑了千斤重的沙袋，他一步都挪动不了。
放在两侧的手下意识的攥成拳头，他双眼空洞，失神地望着远处的山。
这一刻他无比想念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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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大山，在夜色的遮掩下有一种空荡荡的孤独气息，风吹过的每一下都像是它寂寞的呐喊。
沈海清单薄的身子站在此处，他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一同涌上心头。
此刻他只愿最后不要是那个人，不然他又该怎么跟儿子交代？
他开始看不清周围的一切，独自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悲伤之中。
其实陈烁凡从他拿走纸片开始就一直站在他的面前，他注意到了他的反应，心里突然感觉有点不踏实。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样。
“烁凡，把人都绑好留下，我们现在上深山里去搜查。”
“旅长，现在去合适吗？再说这些人放在这里会不会有事？”
沈海清没给自己太多消化情绪的时间，他收起了所有表情，扭过头平淡地看着陈烁凡。
然后手指指着山下的某一个地方，若无其事地说：“支援我们的人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有他们的帮助，今晚或许就能把事情解决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群人回头朝着山下看去。
果然，有几辆军车此时已经停在了山脚下，从车上下来一群战士，正要朝着他们这里前进。
“我去下面接他们吧，这后山这么大，别走错路了。”
刘恒业适时地提出要下去接人，正好他去也合适。
沈海清没有意见，点点头同意，只是在人要走的时候不忘叮嘱道：“让他们留下一队在村里守着，万一村里还藏着特务，可别让人趁机跑了。”
“明白，我会告诉他们的。”
刘恒业答应了一声就带着手电筒下了山，趁着这个时间其他人把四个特务都绑好，手拉手捆成了一个圈。
为什么说是四个，因为刺猬男在经过几个大喘气以后彻底没气了。
不过也不能把他留下，战士们故意把刺猬男放在了圈里，方便四个特务走的时候把人带上，还能碰到或看到他们的同伙。
不仅如此，还能吓吓他们几个，增加点心理压力，回去审讯也能容易一些。
这会儿，陈烁凡见大家都各忙各的，暂时没有空关注别的事情，于是脚步一转站到了沈海清的身旁。
刚才那股子不舒服的感觉一直存在，而且看沈海清也不像没事的样子。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便直接开口询问：“您刚才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事了吗？”
“嗯？为什么这么问？”
沈海清眉毛上挑了一下，诧异地抬头看着陈烁凡。
“没有，就是觉得你有事。”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表情，您别忘了，我之前是干什么的。”
他一提醒沈海清才反应过来，他倒是把这码事给忘了。
臭小子之前在京市的部队可是出名的很，不单是因为他作战能力强，更是因为他能够一秒判断一个人有没有撒谎。
而且从来没有失误过，堪称部队测谎仪。
“呵，你小子真是太讨厌了，真不愧是那老狐狸的儿子，都精的很。”
“所以您就是有事，对吧。”
陈烁凡没管他前面说什么，执着且十分肯定地盯着沈海清的脸。
“臭小子，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沈海清被看的没有办法，他没好气地一掌拍在陈烁凡的肩膀上，接着回手将人拉在了不远处的树底下。
离开了手电筒照着的地方，气氛一下子也变了许多。
沈海清的表情不似刚才那般从容淡定，反而换上了一副极为严肃的样子，他直截了当地把事情告诉了陈烁凡。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暗号的时候，是知霖拿给我看的。”
“当时他跟我说，这是他和另一个人一起研究出来的。”
“至于那个人是谁，你一定也知道。”
和别人一起研究的。
那个人他也认识。
陈烁凡听到这几个字以后一时间没了反应，像是被人定住了似的。
他的确已经知道了答案，这个别人是谁他也一清二楚。
“您，确定？”
就算是猜到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对于他的反应在沈海清的意料之中，他眼里满是认真地与陈烁凡对视。
“嗯，我越想脑袋里关于那天的事情就越清晰，现在我可以肯定，我说的句句属实。”
沈海清说完看了看陈烁凡依旧不敢相信的表情，他轻叹一声嘴角扯起一抹忧伤的笑容。
“我先开始也是这样，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年纪大糊涂了，可是……唉，烁凡，我们总要面对现实。”
“如果，最后真的是她……”
“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
没等人把话说完，陈烁凡就咬牙切齿的打断了，他眼中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烧，还马上要喷出来似的。
不同于沈海清的悲伤，他心里更多的是愤恨。
他的兄弟是英雄，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他绝对不会让那个人给沈知霖的身上添上一丝一毫的污点。
他绝对不给她这个机会！
陈烁凡闭着眼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实在没忍住，转身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嘭！”
突然的声响立刻就吸引了程悦柠和肖淮的视线，两人齐刷刷的朝陈烁凡的方向看过去。
“你干嘛呢？这树招你了？”
程悦柠歪头不解地看着他，这怎么还聊着聊着突然生气了？
面对她的问题，陈烁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此刻心里乱的很，只能随便扯了个谎，“没有，就是有点困了，让自己清醒清醒。”
见程悦柠换上了一副你逗我呢的表情盯着他，陈烁凡不自在地默默转了一下身子。
正好刘恒业这会儿也带着山下的人过来了，他松了口气赶紧迈开腿走远了。
而被他甩在身后的程悦柠其实本来还没那么想知道，但是在看见他遮遮掩掩企图逃避的样子之后就忽然又想知道了。
眼下，一个逃走了还有另一个，程悦柠把目光又投向一旁的沈海清。
“旅长……”
“大家都来了，我得去看看。”
沈海清没打算现在在这解释，也不给程悦柠询问地机会，他轻咳一声，离开的步子迈得比陈烁凡的都大。
有猫腻！
绝对有猫腻！
程悦柠撇撇嘴，视线随着那两人的身影转动。
直到众人都集合准备一起进深山里搜查特务窝点，她才把注意力收回来。
陈烁凡和沈海清在那一刻感觉身上瞬间轻松了许多，刚刚被盯的紧，他们都快以为自己也成特务了。
……
因为不知道深山的情况，还是要依赖红外热像仪才行。
在山脚下时程悦柠就说过，深山里有狼群，此刻他们看着手表上的画面想办法避开。
可是众所周知，狼的嗅觉是很敏锐的，根本没有一个好方法能够让这么多人一起行动还不被狼群察觉。
如今他们也不能说要回去，搜查特务的窝点必须尽快完成，多耽误一分钟都有可能给敌人逃脱的机会。
程悦柠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看了看身后的肖淮，示意人去旁边商量一下。
谁知，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就被陈烁凡从背后推走了。
“旅长，你们先在这待一会，我们去那边商量一下行动计划。”
陈烁凡边说边推着人往前走，程悦柠却并不想配合他，她脑袋向后扭着，挣扎着要脱离他的桎梏。
“哎不是，你干嘛？你不会是想把我送出去给狼群当宵夜吧！”
“省省吧你，就你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的，走了肖淮！”
沈海清看着前面叽叽喳喳的三个年轻人，把他一个旅长和旁边两个连长晾在一边，他们几个商量什么行动计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