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悦柠的声音不小,连走在最前面的苏谦益都听到了,但是距离她最近的曹玉馨反而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那句话,眼底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狂,陈烁凡觉着不对劲抬手直接劈在她的脖子上。
下一秒人就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要不是程悦柠抓着她的力气不小,曹玉馨很可能直接扑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
李瑞看着陈烁凡干脆利索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样做。
陈烁凡则是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十分坦然地回答道:“我看她的情况不太对,如果放任人继续胡思乱想下去,说不定还没到审讯室她就疯了。”
听他这么说其他三人也回想起了刚才曹玉馨的神情,的确,透着一股子马上要疯了的样子。
程悦柠此刻已经改成了双手拖着人的姿势,她感受着手里死沉死沉的重量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那你就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换个人来扶?”
她本来就不乐意跟曹玉馨有接触,刚才人还能自己走的时候她拽着也可以接受,可是现在,她倒是舒服地躺了,受累的可是她!
陈烁凡一听程悦柠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略显心虚地低着头。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说话,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可如何是好。
“委屈你了。”
最后他也只能干巴巴的说这么一句,然后再不敢看程悦柠的脸色,抓着程向南就走了,跟后面有狼追一样。
李瑞站在旁边一直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两个人有点意思哈!
他也不打算伸手帮忙,两条胳膊往后一甩慢慢悠悠地抬脚走了。
至于程悦柠,她完全不想管其他人都在想什么,此刻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厌恶。
对于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她没有半点耐心,恨不得将人一把甩的远远的。
接着,一行人加快了脚步朝着卫生室的方向迅速前进,没一会儿时间程向南和曹玉馨两口子就齐齐躺在了卫生室的床上。
看着像死鱼似的两人,谁都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的。
苏谦益疲惫地捏捏鼻梁,他转头吩咐自己身边的小战士:“你去找人过来盯着这两个人,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交给三营的人处理。”
他话音刚落小战士就迅速跑了出去,卫生室里,医生和护士们都忙着给病人处理伤口,没人说话,气氛安静地只能听见剪刀咔嚓咔嚓的响声。
程悦柠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还无聊地小小打了个哈欠。
就在这时,她的心脏突然猛地一抽,霎那间开始咚咚咚剧烈地跳了起来,那气势如果不是嗓子眼太细,恐怕早就蹦出来了。
突如其来的感觉让程悦柠瞬间变了脸色,她一只手放在胸口,有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
“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陈烁凡一直站在程悦柠的身边,在人刚表现出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
紧张地视线直直地落在小姑娘的身上,他的心都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面对他的关心程悦柠没有回答,她苍白着脸重重喘了几口气,待抬起头来时,眼睛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我们本来就在卫生室,去什么医院,而且,我也没事。”
她嘴上说着没事,但是看起来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起起伏伏的胸膛如同陈烁凡那颗忐忑不安的心。
这一刻他忽然想着,如果他们是夫妻就好了,那他就可以立马将人搂在怀里关心,甚至可以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去医院。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保持着距离,用眼神表达担心。
与此同时,正在春光大队埋头苦干的白开水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他看着自己脚边已经碎了的两只碗,失神地靠着墙角坐下。
谷大力此时也发现了他的异样,他脸上还沾着泥巴,歪着头不解地盯着白开水道:“老大,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听了他的话,院子里同样帮着干活的乔榕榕和何礼也凑了过来。
三个人面露担忧地站在白开水的面前,何礼端着杯温水递给难受到眉头皱成一团的人。
看着面前的杯子白开水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两下,他没有伸手去接,语气轻飘飘地道:“没事儿,不用管我,一会儿就好了。”
奈何他的话谷大力完全不信,他当即放下手里的工具就要走过去背人。
“好什么好,老大,我背你去村医那看看吧,实在不行咱直接去市里,你别硬撑啊。”
白开水没有力气再说太多,摇摇头拒绝,“不用,别吵,让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
谷大力还要继续说,但是被反应最快的乔榕榕跳起来伸手捂住了嘴。
她眼神示意着剩下的两个人,三个人一起朝着旁边走去,安安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眼睛时刻紧盯着白开水的反应。
果然,没一会儿白开水的脸色就缓和了许多,见人终于睁开眼睛了,乔榕榕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你没事了吧?到底怎么了?”
她语气中的关心和害怕全都被白开水捕捉到了,他尽力扬起嘴角,冲着三个人微微笑了一下。
“好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不是什么大事。”
“真的?”
显然,在这方面白开水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他们之前就有好几次被他骗了,要不是肖淮在,白开水估计早没命了。
毕竟连着两天高烧将近四十度还不肯去医院的犟种就是眼前这位。
可是如今肖淮不在这,他们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确认。
想到这何礼上前将手放在了白开水的额头上,确认他没有发烧才稍稍松了口气。
白开水无奈地看着自己额头上的小手,轻叹一声笑着安抚着他们:“好了,都干活吧,我没事儿,不然我发个誓?”
“上一边子去,你发的誓还少吗,我才不信。”谷大力的胆子不知什么时候大了不少。
白开水“嘶”了一声上前踢了一脚他的屁股,没好气道:“嘿,真是反了你了,跟谁说话呢,几天没收拾你又欠揍了是吧。”
突然被踹谷大力委屈地瘪瘪嘴,他捂着屁股冲着白开水表达自己的不满,“本来就是,我说错了吗?
每次生病都不说,害得人怕的不得了,事后也保证说没有下次,可是呢,下次又下次!”
这个总给人一种傻憨憨形象的人,此刻比谁都会说,看着他这副样子白开水莫名有些心虚,他无从反驳,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
这老大做的也没谁了!
最后,经过白开水好一番哄并割地赔款后三人才稍微给了些好脸色,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某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晚上等躺在被子里的时候白开水才释放出了憋在心里一整天的不安,他听着耳边谷大力的鼾声脑子里想的全是肖淮。
他怀疑,肖淮出事了。
不得不说他的感觉很准,此刻,距离春光大队几百公里外的一列正在行驶的火车上,被好多人记挂着的肖淮正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他一动不动,周围没有一个人。
因为他所在的车厢的乘客全都被送到了其他车厢。
因为他的座位下面是一大包炸药!
有人逼着他,以一命换千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