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扇子的动作一顿,斜了他一眼:“你还嫌我不够烦?”
爬什么床,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同陆凝也之间虽然将话摊开了说,但横亘在面前的问题这么多。
更何况,我在他面前说的是实话,我并没有想发生什么。
他的感情,沈妙缇回应不了。。
“我知道你烦什么,”周拓又说:“皇帝还没宣召单独见过你。”
是的。
我还没有单独见陆衍的机会。
那是皇帝,就算现在老了,但他跟萧牧野和陆凝也到底是不同的。
云苍的大局还握在他手里。
我已经很冒进,在大理寺这件事情上,当初若不是有魏棠徽在,陆衍不会如此轻易给我一个官职。
我清楚自己有算计和投机取巧的小聪明在。
不然朝堂上这么多人,想要妄图上位的也并不在少数,怎么轮得到我来捡这个头衔。
不过幸好,过几天是乞巧节,云苍惯例,乞巧节过得隆重热闹。
除了民间会上演折子戏,花灯会之外,宫里也会有宴席,还有皇帝赐菜。
乞巧节原本是为了庆贺有情人终成眷属,但因为云苍的祖先开国大典也在这一日,所以会过得浪漫热闹。
除了官员,他们也会携带家眷参加。
不过这一日往往暑热,为了避暑,也会有游船的节目。
总之,算是除了除夕以外,云苍最盛大的宫宴了。
前几日就有太监来通传,说今年加上太子的喜事,会隆重热闹许多。
而且皇帝龙心大悦,又有庆贵妃提议,今年官员都不必穿官服赴宴。
改成每人都要身着与‘喜’相关的服饰,当天皇帝会抽查,每穿在点子上的,都要挨罚。
若是庆贵妃满意,则有赏。
这位庆贵妃,是四殿下的生母。
除了当初陆衍从宫外带回的那位妍妃生下的夭折那个,云苍如今有四位皇子。
四皇子的生母庆贵妃,也不算是出身尊贵,但她却是最近几年来风头无俩的盛宠。
剩下四皇子后,更是直接封了贵妃。
皇后身体不好之后,听闻中宫的掌印就到了庆贵妃手里。
若不是有太子这个头衔在,又比四皇子年长了十多岁,陆凝也都未必争的过这位殿下。
什么喜字相关,大概也是庆贵妃为了讨好皇帝,所以想出来的逗乐。
而百官也只能迎合着。
毕竟都是看眼色的人,庆贵妃能到这个地步,皇帝与太子又不见得多和睦,那将来的储君之位换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紧着抱大腿的大有人在。
“这么说来,高辛夷应当也会出席吧?”我问。
都已经有太子喜事这个由头了,那她不去也不合适。
周拓却说:“如此盛大高调,我觉得你还是留意点,毕竟看不爽太子的,不会让太子如此顺利遂愿。”
这倒是。
赵家,萧牧野,燕北桓,这几个搅和在一起,都不能令宫宴平淡。
何况还有陆衍这个疑心病严重的皇帝在。
还有庆贵妃,手上有了皇子,自己又身处高位,她定然也会为自己的孩子筹谋。
我想了想,吩咐周拓:“你留意一下高辛夷,若是有异动,你告知我。”
眨眼就到了乞巧节这天。
不让穿官服,那便只能穿裙子,可裙子碍事。
何况还要有喜这个元素。
最后我选了一身男装,又着风吟去铺子里取了一套成婚时的新郎派头过来。
“姑娘,您这——”风吟看着铜镜哭笑不得。
镜子里的人一身红绿长袍,晃眼得很。
长发冠起,发冠也是红色玛瑙制成的,金色的冠,红色玛瑙的镶嵌。
总而来说,就是高调。
“人陛下说要用喜这个元素,可也没说要您将自己穿成一个新郎官呀。”
我合上了胭脂盖子,说:“就这样。”
就要这样的效果,不然陆衍什么时候能在众多的朝臣里发现我,加以重用。
我要查的那些,都掩藏在深宫中。
倘若我规规矩矩,穿着漂亮衣裙出席,就只是几百人中规规矩矩参加宫宴的其中之一。
风吟见劝不动我,或许也隐约明白我要做什么,没再多劝。
倒是周拓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不是面无表情,而是眉宇里有几分一言难尽。
“我劝你三思。”
风吟劝一劝也就算了,小丫头是怕我一个姑娘家被人嘲笑丢面子。
周拓竟然表示不同意,就有些难得。
“很丑吗?”我问:“我看了镜子,挺能引起注意了。”
谢司遥这张脸不用说,本就是个美人胚子。
即便额发抖往上梳起,只余额头光洁,也不影响这张令人顾盼生辉的脸好看。
何况大绿和大红色,都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肤色更是如雪一般。
没人不喜欢看好看的人。
“相反,这套装扮太瞩目了,你该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周拓夸人,就更加难得了。
我正要说话,他又突然反悔了:“算了,走吧。”
又算了。
不知道他在合计什么。
到了宫门口,要下车换步行至邀月宫。
入目间,到处都是红色。
很显然,人们已经将红和喜绑在了一起,红色代表喜事。
所以将红色焊在身上就对了。
在这群人里,我身上的绿色就显得更为突出。
好几个认得我的官员睁大了眼睛过来打招呼:“谢大人,这是自己又当新娘又当新郎?”
云苍人婚嫁,都是红男绿女,一般成婚的礼服,女人是深绿色。
我讪笑:“我怎知各位大人都点到为止,枉我费了一番功夫。”
“不愧是家里做生意,行头多的很。”
“不过谢大人这张脸,若不是个女儿身,想来今天真能令众多公主闺女折腰。”
“做个女子装扮也行,不过谢大人与赵家已经有婚约在身,不合适,不合适哈哈。”
正说着,背后就传来有人同赵高打招呼的声音。
方才说话的几个官员慌忙回头,朝赵高行礼:“赵大人。”
我也作了揖:“赵大人。”
他抬眸看我,如花宴日那样冷漠,嗯了一声:“你今日风头无两。”
不好说是夸还是暗讽。
我笑笑:“都是乐子,哄得贵妃高兴才是。”
“哄得贵妃高兴,”赵高重复了这一句,道:“贵妃高兴便是陛下高兴,你野心不小。”
要说亲切些,我与赵高就是未来的公公媳妇。
可真要论起来,这桩婚事又是赵知近定下的,赵高的态度不明。
他挒过我们先去。
那几位同僚松了口气:“赵大人近来阴阳怪气,挺吓人的。”
“近来?”我挑眉问。
我不常见赵高,所以不清楚他是不是最近有变化。
“是啊,听闻他与成安王意见相左,差点吵起来。”
怎么会,他不是铁了心追随萧牧野,而且作为下属,同萧牧野吵?
我敛起心思,不欲多说。
白天不能说人,没走两步,就见萧牧野的身影。
与他说话的人.....竟然是陆凝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