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之后，蔚泽禹找了个机会，询问蔚恒怎么回事。
蔚恒不好意思说：“是……学习方面的问题，娘亲让我要学习他人好的，说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他胡诌说了一通。
半真半假的话，听得蔚泽禹含糊不清。
本想问秦妩的，见她早早睡下哦，又想着两人感情这才好一点，不想因为任何其他事情，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和关系。
翌日，亲自去学堂，打算听一听看一看。
时道成给孩子们上课，是在卯时一刻开始直到辰时三刻结束上午的课程。
以往蔚泽禹这个时辰，正好去营地里，也就很少在这里听，这一日，他特意没有去营地，来到了学堂。
窗外，蔚泽禹在听课。
今日在说的是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时道成放下课本：“其实，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多增加见识，总是好的，孩子们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都要好好学习，增加自己的素养、品德、增加自己的格局……”
之前就两个孩子听课，如今来的人有些多。
都是慕时道成的名而来。
大多数是男孩子，蔚思羽是为数不多的女子。
这一番话，岂不是就是在跟蔚思羽说，蔚泽禹听了个大概，微微蹙眉，有些不认同。
在如今的思想而言，这简直就是有点大逆不道。
蔚泽禹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继续听下去。
直到听到谋生手段之际，时道成提到：“士农工商，都言商为后，其实未必……”
蔚泽禹蹙眉走了进去。
时道成以为蔚泽禹有事，停下了教书的动作，行礼：“王爷。”
“时先生。”蔚泽禹反手在手，挺直身躯看向他：“先生你说的有些东西，跟课本的不太一样，还请先生按照课本的说就好。”
他一直没来听课，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查看过课本，再则就是相信这个时道成。
不曾想，他居然教授这些跟大家观念不一样的东西。
这不是在坑害孩子吗。
“王爷这是觉得老夫授课有问题？不知道是哪一句，让王爷觉得不对。”时道成正气凌然。
既然让他来教课，现在又说他教的不好。
心里着实有些不悦。
堂下的学生们，还是骚动。
纷纷交头接耳。
“适才先生说什么士农工商，商未必是最末，如今大家都如此认为，可您却不是这样说，你可以有你的价值观，可请先生按照主流价值观，教育孩子们。”蔚泽禹一板一眼道。
他不愿意说太多。
一则是给时道成面子，二则就是不想浪费口舌。
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另外找先生。
蔚思羽在现代生活过，在她的印象里，商人也不低等：“爹爹，女儿觉得，商人也不错啊，世间万物一切都在能量的变更，一切都是交换，商人做生意不过是明码标价的交换，它怎就是低等了呢。”
蔚思羽脱口而出。
时道成竖起大拇指：“小郡主所言甚得老夫之心啊，一切傥荡为何不好！即便是走仕途，有几个是真心为民办事，多少人打着为百姓服务，实际上在助长自己的权势，照我说，还不如商人高贵！至少一切都很直白。”
“商人重利，哪里有什么情分可言！”蔚泽禹非常不认同，甚至有些恼怒。
蔚思羽对蔚泽禹所提出的展开了一番辩论。
蔚恒插不上话，有些着急。
学堂这边的事，有人去告知了秦妩。
她匆忙走了过来。
听到原来是在辩论。
她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蔚泽禹要来掀房子呢。
“娘亲，你不去阻止父亲吗？”蔚恒附耳，低声道。
秦妩摇头：“辩论是多好的事啊，有热闹看，咱们干嘛不看。”
难得见蔚泽禹愿意跟人辩论，也难得见时道成愿意多说话，还有蔚思羽年纪轻轻就可以在他们中间插话。
她倒是觉得不错。
“阿恒，你哪些不懂，要是听不懂的跟娘说，我给你翻译。”秦妩只恨自己没带瓜子过来。
“娘亲，爹爹这么生气，是为何啊？”
“嗯，因为是担心你妹妹被教坏吧。”
“才不会呢，思羽不会轻易被人教坏的，她非常有自己的想法。”
“你也一样很有自己想法啊。”秦妩带蔚恒旁边旁听并且根据他们的辩论一一拆解指导蔚恒。
蔚恒很快跟上道，并且能够针对双方辩论的漏洞进行补充。
蔚恒的思想更加倾向于双方的中间思想，这让秦妩刮目相看。
之前还担心蔚恒接受不过来，没想到人家居然不仅仅接收了现代思想，而且还能主动中庸起来。
在蔚恒的一番参与下，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其余人都离开之后，时道成很是遗憾的表示：“看来我年纪大咯，一直以为自己的思想，非常的正确以及前卫，现在看来，思想没错，却忘记了根据当下的实际情况，做出一些适当的调整。”
“在如今的时代，女子重要的不是有没有德，而是怎样让她们有机会明白，什么是德，若是可以让她们多读书，不管是用什么办法都是好的。”
时道成抚了抚胡须道。
如是跟一些女童家长，说什么女子要有德，那必然会引发争论。
若是跟家长言，女子多读书，至少可以管账，以及可以教导自己的孩子读书，怕是不少家长都不会拒绝女子读书了。
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和谐的走向目的。
而并非辩论。
蔚泽禹听着听着，依旧觉得自己还是糊涂，在时道成走后，他有些无奈的跟秦妩吐槽：“我怎么觉得，反而是我在给时先生一个契机，让他成长了，可我的目的，好似压根就没达到？！”
“王爷，是教条重要，还是思羽的健康和能力以及快乐重要？”
“自然是思羽和阿恒的快乐更重要！”蔚泽禹道。
秦妩不由笑了笑，他倒是不厚此薄彼。
“既然他们的开心更重要，那现在下课咯，应该让他们去吃东西以及一会准备练武了。”秦妩才不跟他辩论呢。
两个宝贝学到东西，即可。
至于蔚泽禹嘛，反正家里若是有三个人的思想是一样的，他也只能是少数服从多数。
而且，她总感觉他是早就想明白了，碍于面子，故意装没明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