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贵庄来了一位相公要看校场比武?”
扈家庄里,太公听见祝家庄来人的通报后有些疑惑。
那庄客见状,就将自己所见所闻如实的给他讲了一遍。
解释道:“团练相公要组建自己的班底,所以要看看这里有无合适的人选。”
“老汉知道了,晌午就让扈成和三娘去陪练一下。”说完,给了那人点钱,打发走了。
然后,他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心说机会终于给盼来了。
扈家庄在独龙岗底子最薄,庄子里人口不过百户,完全靠着依附祝家庄而存活。
自己的女儿扈三娘从小跟着哥哥习武,如今刚及笄,身子长成,却是出落的如秋海棠一般艳美。
这就被那边给惦记上了,朝奉几次找人去说合,要三娘嫁过去做他的儿媳妇。
那朱彪就是个暴脾气的粗鲁汉子,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太公打心眼里不乐意这门婚事,但又无可奈何。
只是推脱自家闺女年纪尚小,暂时不考虑嫁人云云。
祝朝奉那边不乐意了,仗势欺人,非要两家先订了婚约再说,说是过段时间就找媒人上门提亲。
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答应这门婚事,只是三娘嫁过去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那一大家子,哪有什么好人,朱彪更是个变态,自己雕龙画虎不说,还非得要三娘也搞一身花绣,说到时候那啥时快活得很。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是请高明匠人给女儿纹了一只盘身青凤,如今才将息好。
“爹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扈三娘从小被惯的性子有些野,文身后被人给起了个一丈青的绰号,居然还洋洋得意。
这也不怪她,生活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想做淑女也没人教她。
“爹问你,喜欢那个祝彪不?”
三娘摇摇头:“去那边跟着练武时,对我呼来喝去的,就跟他家的使唤丫头一般,看见那人就烦。”
“所以说你现在有个机会,”太公语重心长道:“下午去演武场,打扮的出挑一些,争取叫京里来的相公给看上。”
“这是为何?”
“傻丫头,万一真的被相公给看上了,跟在他身边享受荣华富贵,不比嫁给那个浑人受罪强。”
“人家在京城,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也未必能看上女儿的。”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太公笑道:“相公们都是这样,山珍海味吃腻了,总要吃一些青芥来换换胃口。”
“要给那相公做妾吗?”
他哥子扈成一撇嘴,“做妾怎么了,人家那是从京城来的团练相公,多少人抢破头,都挤不进人家门缝里头去。”
荣华富贵啊~扈三娘心动不已,低头害羞道:“去瞅瞅吧,太老了女儿可就不答应去伺候他了。”
“就算老点又如何,知道心疼人,”太公一心要攀附大树,埋汰女儿道:“就这样,人家也不一定看上你这野丫头,一身花绣,到时候要把人家给吓到了。”
“未必不喜欢~”扈三娘信心满满,“女儿还要先看那相公才要再做打算呢!”
于是到了午后,娇娘打扮一新,穿一身拉风的皮甲,身后带着本村的十来个女伴做随从,跟着哥哥一起,兴高采烈的去祝家庄相亲,不对,比武去了。
“呀~小霞你看,那位女将的神采好似咱家的彩娘子啊!”
演武校场上,侍立在柳慕远身边的抱琴,将心中对扈三娘的第一印象脱口而出。
另一边的吴霞顺着她说的看过去,可不就是这样,人长得挺拔俊俏,本着一张冷冰冰的鹅蛋脸,表情臭臭的,跟别人欠她多少钱不还似的,跟张京彩当初一个德行。
柳慕远哑然失笑,心说还真让抱琴给说准了,除了年纪小,这位扈三娘看上去无论表里,都跟自己的宠妾近似,然后就有些动心了。
“呀~原来这团练相公是这般的年轻有为啊。”
三娘子在台下偷看了主位的那位相公几眼,顿时就有八分的欢喜,在看看他身边的那俩衣着华丽的侍女,心中羡慕不已。
真是不能比啊,看人家这气质,仅仅是两个丫鬟而已,已经将这满庄子的女人,包括自己都给甩出八条街去,所以说,跟着团练相公去他的府中做事该有多享福。
想到这里,没忍住又朝那团练望过去,谁知正好柳慕远也在朝这里看,四目相对,扈三娘噌的一下脸红了,慌忙将脸别到了一边。
“坏了相公,”抱琴眼尖,附耳跟他说道:“那个小娘们跟你看对眼了,要了吧。”
“别瞎扯,这才头一次遇见好不。”
“相公忘记你跟婢子的初相遇了?”俏丫鬟摇摇头,“这位更放肆,没相中你,怎么会脸红。”
“那行,走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将她带上。”柳慕远破天荒敞亮了一次。
原因无他,该豁达的时候就不要墨迹,这个扈三娘并没有怎么想象中的那么粗鄙不堪,而且年纪尚小,有改造的余地。
现在肯定有点野,但是跟抱琴两个相处一段时间以后,相信精神面貌能有极大地改观。
而且将她留在这边做什么?
难道看着她先是跟那个祝飙定亲,这好几年间,不知道会不会先被这厮给霍霍了。
接着倒霉的家族遭遇灭顶之灾,自己被迫嫁给个短腿的色痞子给祸害好几年,之后还落得个战场破面惨死的下场。
可以说水浒传中最惨的女子就是她,也是让多少人心中最意难平的悲剧人物。
所以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其实是个很大的善举,倘若跟了自己,别的不提,起码能多活个几十年,落得个善终。
“相公今日如何这样的爽快,莫不是思念彩娘子,这是要找替代者?”
“随你怎么说,”柳慕远只是嘿嘿一笑,“谁让你刚才给我拱火,你家相公这次是真的相中这女将了,收了,将在宅子做个家将,保护你们好不好。”
“哈~”抱琴凑到他耳边,“想摘这带刺的野蔷薇就直说,不要非得跟上次搞张京彩那般磨磨唧唧的,弄的院子里的人胡思乱想。”
“你明白就好,”柳慕远顺着她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跟彩娘子那也的两厢情愿才美满,你说对吧。”
“那行,这个你就先养着吧,”抱琴一撇嘴,“前提是人家得愿意跟你走才行,呶。比武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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