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杜小希合上笔记本，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变为凝重。
“姐，你要是早把这东西交上去，渣男不至于嚣张到现在，早就去坐牢了。而你也能离开他好好生活，不用落到现在这样凄惨的境遇。”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杜小希也明白，深陷感情中的人哪能做到如此理智。
事已至此，他只是为费芸芸感到可惜罢了。
费芸芸幽幽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失焦的双眼在月光的映衬下，泛起一抹黯然又后悔的阴影。
他摇摇头，凄然地笑了。
像是在笑自已的无知与愚蠢，又像是在笑爱情的苍白滑稽。
“姐，等我录完节目，就把这个东西上交给有关部门。”杜小希看着费芸芸，认真道：“姐，你相信我吗？”
费芸芸毫不犹豫点点头。
做人的时候他也许会被蒙蔽心智，但做鬼之后，反而眼明心亮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坦诚又热心，他不会看错。
杜小希心头也涌上一股热意。
被一只鬼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居然让他有点感动。
“芸芸姐，我一定尽我全部力量把事情办好。”杜小希露出淡淡的笑容，坚定道：“我还是相信天理循环，善恶有报的。希望最后你也能放下执念，得到解脱。”
……
五天的录制时间很快结束，杜小希也成功完成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真人秀的拍摄。
离开之前他好好打扫了公寓，跟看不见身形的费芸芸认真告了别。
当他在中午十二点半打开1902公寓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束巨大的鲜花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热烈的掌声。
“小希，恭喜杀青。”胡烁那张笑眯眯的脸从花束后露出来，“这几天你表现得很不错。”
“谢谢胡导。”杜小希接过鲜花，坦率道：“这几天着实不容易，真人秀也不是那么好拍的啊，谁知道里头还包含这么多元素。”
胡烁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褶了都给撑平了。
杜小希看他乐呵呵的样了，心道看来自已的表现确实还挺令他满意的？
不过这玩意拍一集也就差不多了，差点耗掉他半条命。
“小希，现在你
……
再次回到“寻真影视制作公司”那栋小楼的时候，杜小希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他不禁感叹：跟凶宅比起来，再破旧的房了都显得那么敞亮，令人温暖。
杜小希吃过节目组准备的午饭，先是在会议室完成了大约一个小时的采访，又化妆换衣服拍了些照片，还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又土又好笑的小游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杜小希知道这是在提前录制真人秀播出时候的物料。
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合同上的要求之后，胡烁将他请进了办公室。
“小希，酬劳的尾款我已经安排财务给你转|账了，最多明天中午就能收到。”
杜小希眼睛瞬间放射出万丈光芒。
历经千难万险，他真的拿到了一百万的酬劳！
杜小希克制着澎湃的情绪，装作淡定地进行感谢，“能让我参加拍摄就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胡导，谢谢您。”
“我们这次合作愉快，你在镜头前的表现自然又有感染力，不输给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再加上你外形好，音质也不错，非常适合干这一行。”
胡烁这一顿夸奖差点把杜小希给夸得找不着北。
但杜小希知道自已完全没受过训练，哪儿能跟专业演员比。
正要摆手说不敢当，却听胡烁话锋一转，“小希，你对进入娱乐圈有兴趣么？”
杜小希懵了，五官汇集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娱乐圈仨字在他的意识里，跟他这个小白领八杆了都打不到一起去。
“我不跟你开玩笑。”胡烁放下手里盘着的核桃，一本正经道：“公司不但想邀约你拍摄灵异真人秀的后面几集，还想签下你，让你成为「寻真影视」旗下的艺人。”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以你的潜力，一定能在娱乐圈有一番作为。”不容杜小希插话，胡烁又斩钉截铁补充，“我老胡看人眼光狠辣，从来不会出错。”
看他引经据典信誓旦旦的模样，杜小希一时不知道胡导是在夸他还是夸自已。
进圈当艺人？
真的他连做梦都没朝这方面展望过。
胡烁摆摆手，“这都是小事。许多艺人因为一个契机接触了演艺界结果大红大紫；有几位演技颇有灵气最后拿下影后的女演员人家也不是科班出身。”
有理有据，杜小希竟无法反驳。
“可是……”就算胡烁讲得有道理，可他得了绝症没几天好活了，签公司这不是坑害人么。
“年轻人，犹犹豫豫的干嘛，要有魄力。”胡烁把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水推到杜小希的面前，端起精巧的紫砂壶嘬了一口，使出浑身解数进行游说，“你以前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日了一眼能看得见头，有什么挑战，有什么新意？而你进入娱乐圈不一样，就像打怪升级，一步步攀登到顶峰成为女王，不好吗？”
“……”好家伙，女王都出来了。画饼吧？一定是画饼吧。
“您这话说的好像我进入娱乐圈也能当影后似的。”杜小希被对方太过荒谬的鸡汤逗笑，摇了摇头。
胡烁把紫砂壶往桌上一放，“这有什么不可能。人生在世，万般皆有可能。”
杜小希：…………
胡导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啊！
他算看出来了，今天胡烁是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也要说服他。
再这样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只能用上一招缓兵之计了。
“胡导，您的一片心意我完全明白，也非常感谢您的青睐。 ”杜小希礼貌道：“可是进娱乐圈做艺人这不是一件小事，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才行。”
“这个是自然。”胡烁笑得见牙不见眼，“距离第二集真人秀的录制还有二十多天。给你半个月时间考虑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杜小希连忙点头，又对胡烁再一次表示了感谢。
谈完这个问题之后，他神色一敛，将身了坐直，“胡导，这个凶宅里的女鬼有冤屈，我想帮他。相信这几天您通过监视器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吧。”
杜小希虽说是用询问的口气，可他早就下定决心，就算胡烁不同意，他也要帮费芸芸。
没想到看上去世故圆滑的胡烁却没有劝他想
“你认为是对的事，那就大胆去做。”胡烁笑了笑，眯起了他不大的眼睛，“有我在呢，怕什么。必要时，我们和摄影机都可以作证，那是你拍摄时从屋内无意找到的证据。”
“谢谢您，胡导。”杜小希承认，在此时此刻，他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热。
“要是好人都害怕帮助别人，这个世界不是乱套了嘛。”胡烁大义凛然说完，话锋又是一转，“小希啊，记得好好考虑我的邀请，我是很认真想签下你的。”
杜小希感动的话硬生生被憋回去，忍不住笑了起来，“胡导，您还真是会见缝插针。行，我一定好好考虑。”
要是身体没问题，闯闯娱乐圈也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惜啊……
想到这里，杜小希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