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出几根在山间遗留的骨头,唤来何建国,两人低声商量是否该提出按劳取酬的建议。
“我来讲一讲我的观点。”何建成含笑望着姜语,他深知她的家庭背景优越,记得她曾在溪水中浸泡肿胀的手,还有她在餐桌上不经意的神情。
虽然张清芳的条件不见得逊色,但生活态度和层次却有着天壤之别。
何建国明白,既然有人愿意挑起责任,他乐于退一步,让江言少些压力。
晚餐的丰盛如同节日盛宴,炖煮的排骨、土豆,烫熟的白菜萝卜配上浓郁的肉酱,再加上香甜的玉米饼,路红的眼睛本已因思念而湿润,此刻尝到第一口排骨,眼眶再次泛红。
“我下定决心,今年不回去了。”
她坚定地说。
经过一场情感的洗礼,路红握紧劳动换来的第一笔收入,决定将思乡之情暂时收起,她要积攒力量,明年来个大丰收,让家人见识到她的成长与成就!同样,张清芳也以市里新政策为由,决定暂不回家,尽管心中满是对父母担忧的电报,但她还是选择了理智。
面对张长庆和刘爱民的迟疑,何建国适时地提出他的想法,他认为应当共同分担,不能只让他人享受成果。
他承认自己在分享食物时有所不足,但他希望能改变这种状况,让大家都能真正受益。
就这样,六个人准备迎接他们的第一个远离家乡的新年。
初入知青队伍的这一年,若按此趋势发展,他自知难以承受,因此有些事虽明白其弊端,却不得不去做。
“何建国说得没错,主席曾教诲我们自力更生,公平对待。”
江言率先附议,她乐于助人,但绝不容许他人随意占便宜,有时吃点亏并非幸事。
“我赞同,我手艺不佳,那就多承担些经济负担吧。”
张清芳颔首,家庭教育让她明白,何建国并未亏待他们,即使她被宠溺,也懂得尊重他人。
“我也同意,我条件较差,愿以劳作来平衡,做饭和打扫家务就交给我吧。”
路红犹豫片刻,毅然点头,如果没有何建国和江言,他们四人很难实现肉食梦,尽管心中不甘,但她理解这个道理。
张长庆和刘爱民略显尴尬,他们身为男子汉,自感不如何建国,甚至不及江言,但他们无怨言,主动承担劈柴和清理粪便等繁重任务。
“我并非全无索取,只是想为新来的知青设立规则,不仅为了团队和谐,也是上级期待的。”
何建国手指天空,看到众人严肃的表情,只有江言眼中闪烁着笑意,继续引导大家。
起初,江言以为何建国是在制定原则,但半月后,县里召开知青表彰大会,她才意识到,这个时代的情况远超她的想象。
此次表彰实则是一件好事,何建国早有提及,因此大家心中有所准备,只是不明白表彰的具体内容。
当宣布各生产队的知识青年将分配到一斤半猪肉、半斤芹菜及三棵白菜还有一个南瓜时。还有丰盛的一餐时,底下二十余名知青顿时沸腾。
县革委食堂精心准备了猪皮拌粉条、冻豆腐白菜汤、凉拌萝卜皮和红烧萝卜,看似简单,却搭配了白面馒头和萝卜油渣馅的大包子,相比之下,其他知青的条件显然逊色许多,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让江言都有些愣住。
“快尝尝。”
何建国迅速从每道菜中夹取,坐到江言身边,推了推她,暗示她这位姑娘虽然不拘小节,但有些洁癖,平时吃饭总是避开她那边或直接盛到自己的碗里。
何建国对此早已心知肚明。
“谢谢。”
江言微微点头,环顾四周,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思索片刻,取出一方大手帕,包好两个馒头和两个包子,塞进了何建国的背包,对他微笑后,才拿起筷子开始享用。
相较于自家粗糙的手艺,食堂的伙食显得格外诱人,江言边品尝着,心中盘算着待会儿要去镇上的收购站采购些什么,还有那些红色教育资料,未来的需求可不少。
然而,这一瞬间的思绪,被邻座热烈的交谈声打断。
“你们知道吗?红旗村那些人真是可恶透顶,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一整天,却只得到一半的工分。”
一位肤色白皙、头戴军帽的小个子青年满脸激愤,用力拍打着桌面,向同伴诉说他的遭遇。
“他们居然说,既然你们家寄钱寄东西,这点工分算得了什么?简直无法理解。”
他的话语中充满怒火,仿佛能点燃周围的空气,江言听得心惊肉跳,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何建国的神态显得凝重,他抬眼瞥了小青年一眼,然后转向江言和紧张的张清芳,李明感到不安,而王丽则充满了惊讶,因为她成长在喧嚣的大都市中,亲历过历史的波澜壮阔,对这样的言论有着更深的理解。
一提到那个敏感的词汇,麻烦就随之而来,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别太往心里去,他只是情绪激动。”
坐在一旁的黝黑女子,年纪稍长,她看了看何建国,又看向江言和张清芳,露出洁白的牙齿,试图缓和气氛,为那位青年辩护。
知识青年群体虽然不多,他们这里只有二十六人,其中有两人离队,两人意外去世,剩下二十人参加了这次会议,分散在六个生产大队。
青山沟接纳的知青最多,也是相对最稳定的,但其他村庄间矛盾不断,或因知青懒散,或村民排斥,或是两者之间的摩擦。
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完全和谐,特别是在利益面前,冲突难以避免。
红旗村便是矛盾的焦点,它曾名为卢家村,村民们以卢姓为主,早年从东北迁移而来,形成了封闭且排外的社区。
几个到来的知青行为不端,时常引起摩擦,如今工分分配问题更是加剧了他们的不满。
“这种事难道不解决。”
另一位知青忍不住问道,这样的言论迟早会引起事端,他们还是首批,随着后续批次的到来,如何处理这些问题将成为棘手的问题。
面对那群稚嫩的脸庞,黑眸姑娘叹口气道:“毕竟他们是少年,不像我们这些高中毕业生,多少能算作半个成年人,那个白皙的少年今年才满十六岁。”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在火上,让原本略带愠怒的知青们陷入沉思。
这般年纪,又是在城中娇宠成长的独子,确实难以胜任繁重的工作,但队长的措辞确显得有些不妥。
江言没有再多言,她明白自己作为外来者,尽管站在历史的风口浪尖,但实际上毫无助力,因为在她脚下,这个世界的末日危机早已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吃过饭后,领着分配到的肉类和蔬菜,以及几位同伴偷来的馒头和包子,六人聚在县委会门前,张清芳提议补给,询问大家的意向。
“我计划去购物中心逛逛,你们有什么安排吗?”饭后,”
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