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把市委秘书长位置坐穿的肖建,接任了王力的位置。秘书长的位置一夜之间成了热门。
不同于其他岗位,秘书长虽说兼任市委常委,和那些副书记、副市长平级,但所选之人基本都是本地干部,绝少出现外地市或者省里交流任职的情况。
而且这个岗位很关键,所谓市委秘书长,必须要和市委书记走的近,看似没有具体的分管工作,但说是一把手的心腹都不为过。按流行的话说,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职务。
副秘书长,办公室主任杨立新刚刚提起来,自然不会再提。剩下的就是县里或者市里选了。有资格的县市书记,和市里那些热门局长主任们,顿时开始了摩拳擦掌。直接表现却是相互调侃,此书记遇上彼书记,会问:“差不多吧?”,彼书记就会对此书记说:“差得远,我看你差不多!”,此书记又会转移风向,说:“我看那个谁谁谁应该差不多……”,彼书记立马就会应和道:“你谁的对,我也看差不多……”
如果不着边的副职听了,必定一头雾水。如果有第三个书记听了一耳朵,心里就会骂了:两个蠢货!你们差太多!
就在众人下注时,突然一天任命来了,才反应过来,挑来选去的,竟然忘记了最大的县委书记,苏梅。
这反过来又印证了前面的话,同样是县委书记,其他那些书记比起苏梅这个书记,岂不是差的太多?
只是刚任区委书记一年多的苏梅,怎么又转岗成秘书长呢?是区委工作让上级不甚满意?还是秘书长这个位置更需要苏梅?
温言奇毫无异议的选择了后者。毕竟那晚,赵锋那双冷峻的眼睛只对两个人和蔼了些,一个是王力,一个便是苏梅。而且对苏梅和蔼的同时,分明还闪过了一道光。虽然这道光转瞬即逝,但还是被温言奇捕捉到了。因为只要苏梅在,自己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也会跟着转一圈。
哪怕已经适应了很久……
苏梅的区委书记空出来了,又需要人来补上,这次候选圈子小了很多,市局那些头头们首先排除在外,不可能让他们在没有经过其他县市锻炼的基础上,直接授予市委常委。所以,圈子越划越小,到最后直接套在了高文德的头上。仿佛除了这个任职县市年限仅次于温言奇的高文德以外,再上来其他人都说不通似得。
事实情况也的确如此,此岗非高文德莫属,而马宁波终于接任了文州市委书记。
新市委班子一连串的调整,短短几周便宣告基本结束。现在回想起来,苏梅和高文德的调整似乎早有定数,苏梅就不说了。自从董平作了市长,高文德的名字就被点到了现在。再点不出个名堂出来,恐怕高文德本人都要疯了。
至于文州市长是谁,暂时没有定论。温言奇也不关心这个,毕竟苏梅转任秘书长,马宁波升任县委书记,才是当前的大事。
一连几天,马宁波摆了几次桌子。请了市里,请了云州。最后又绕回到温言奇和苏梅,又叫了韩云辉,才算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温言奇仍旧是下了这个桌子,上那个桌子。不喝酒,但时不时的也会有醉生梦死的状态。看着别人敬酒、喝酒,脑子里总会闪现未来的某一天被纪委约谈的场景。是纪委办公室?还是传说中的黑屋子?
睡眠本就是个问题,自从王力坐实了周元力的消息后,如何能睡着就成了一块大大的心病。晚上睡不着,白天头昏沉沉的,眼皮重的都撑不起来,倒在沙发上,又变成了两眼瞪天,脑袋纷乱如麻。
不得已,让秘书找来了安眠药,一片下去,才体会到孙立说的喝药断片是什么感觉。醒来后,只能想起来临睡前喝药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梦,没有翻身,甚至没有呼吸。
温言奇端详着药瓶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不认得的化学名称,突然想起汪宁就是积攒了几个月的用量,一次喝完的。想来,她走的时候应该是没有痛苦……
可是,难道还有什么比离开人世更痛苦么?
温言奇不敢再喝药了。
于是,每天夜里又重复了翻来覆去,头昏欲裂……
突然一天夜里,温言奇猛的从床上坐起,狠狠的骂了一句,妈的!要谈,就快他妈的谈!磨磨唧唧、装神弄鬼的,这是要死啊!
骂完,重重的倒在床上,仍旧颠来倒去……
又过了整整一个星期,温言奇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明都号码。
自称是省纪委某某室某某处长……让温言奇到省纪委再联系。
你妈的,到底还是来了……
省里的干部到底年轻的了得,这位任处长,看面相至多不超过35岁,远远的从台阶上小跑下来,单手握了温言奇问了声:你好,温市长!
手很用力,很客气、很好。
温言奇程式化的说了声你好,便要上台阶。不想,任处长却说不在这里谈,又打发走了温言奇的车,对温言奇说:“纪委人多眼杂,换个僻静些的地方……”,将温言奇让进了自己的车里。
汽车穿梭在早高峰的明都大街小巷,司机不急不躁不打喇叭,看起来很有涵养。
最后的地方,距离观园不过几公里,一个院子,一栋独楼,正如这位任处长所形容,确实是个僻静的地方。
外面没看出来,这楼里面竟这样曲折,温言奇跟着任处长穿过了长长的楼道,又左右拐了几次弯,终于看到门口写着第二谈话室的牌子。
“温市长,就这里……”,任处长推开了门。
房间很小,摆着张椅子,一台桌子,甚至还有一张床,里面还有一道门。
正当温言奇疑惑的时候,又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不像护士,也不像医生。
温言奇不明就里的看了看任处长。
任处长便淡淡的笑了笑说:“温市长,这个是谈话前的程序,也没什么,就是测测血压血糖,简单的做个心电图,很快……”
温言奇只好点了点头。
“温市长您血糖有点高……早餐是稀饭吗?”,这个女人问道。
“是……”,温言奇心想纪委竟如此关心干部,可见传言并不实。
“饮食上要注意,稀饭糖分很高。可以适量的吃些杂粮增加饱腹感,淀粉会含量低一些。”
“哦……好。”温言奇点了点头。愈发对她有好感。
女人拾掇了仪器,和任处长对视了一眼,悄声退去。
任处长便说:“温市长,我们到里屋……”
房间比刚才的略微大些,对面一个长桌,几把椅子,右手边一个凳子,没有扶手,没有靠背。墙壁上有摄像头。
看来谈话的有几个人……
正想着,另一扇门开了,进来三个人,称呼了温市长,并握了手,又做出个请坐的手势。
温言奇只好坐在那个独凳上,再抬头面对这三个人的时候,竟有了异样的感觉。这哪是谈话的样子?如果把桌上的台布去掉,墙上的软包去掉,人脸上刚才的笑容也去掉,简直就是个审讯室!
可门上分明又写着第二谈话室!
“温言奇同志,我是省纪委第三监督检查室一处处长闫鑫……”,指了指中间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三室副主任蒋利明同志,那位是一处副处长卢增同志。”
蒋利明清了清嗓子,说道:“温言奇同志,根据纪检监察条例有关规定,根据举报人反映情况,现就有关事项向你核实,希望你忠诚坦白,配合组织搞清楚问题。听明白了吧?”
“明白了……”,这张凳子很难受,双手没地方搁不算,靠背也没有,没几分钟,就觉得腰膝酸软。
闫鑫说:“周元力你认不认识?”
“认识”。果然是农业厅项目的事情。
“你们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同事关系,后来他辞职,应该算是朋友关系。”
“是算是,还是就是朋友关系?”
温言奇只好说:“就是朋友关系。”
“周元力所在的明安兴农规划设计院在云州县承揽过一个农业项目,你知道吧?”
“知道!”,温言奇回答的很干脆。
“关于这个工程,这个设计院是怎么中的标?”
“按云州招投标管理办法中的标……”温言奇立即回道:“农业厅将项目实施地定在了云州,县农业局配合招标办开展的招标。这个工程分了好几个标段,兴农设计院并没有全部中标,而是其中的部分标段,还有其他公司也中了标,有据可查。”
闫鑫在纸上写了些什么,蒋利明接过话问道:“周元力是你的朋友,这个项目共分了十一个标段,他所在的公司独中了六个标段,而且这六个标段的工程量占到整个工程量的73%,你认为正常不正常?”
“不正常吗?”,温言奇不禁问了一句,又解释道:“工程招投标程序合规合法,为什么不正常呢?”
蒋利明说:“我们了解了,你和周元力不是你刚开始所说的简单同事关系,从省厅秘书室开始,你们一直在办公室工作,长达十几年。周元力辞职后,你前往长林、云州任职期间,他又多次去看你。你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关系。”
“蒋主任,你想说什么?”,温言奇有些上火,就是朋友关系又怎么了?自己和周元力要好,厅里上下无人不知。但这个朋友难道不是从同事做起?
“温言奇!”,旁边那个叫卢增的副处长,猛的拍了桌子。“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这一掌拍的温言奇脑子一愣,心里的火顿时窜了出来,不禁提高了声量,喝问道:“大呼小叫的,你喊什么!”
“我说什么你不清楚吗?”,卢增怒气道。
“你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吗!”,温言奇不甘示弱反问道。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闫鑫打起了圆场,中间的蒋利明却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温言奇。
闫鑫道:“既然你们一开始就是朋友关系,而兴农设计院又几乎独揽全部工程,你在这个里面不应该有向组织说明的情况吗?”
温言奇压了压火道:“闫处长,我要纠正你一个说法。一开始是朋友关系不是我讲的,是蒋主任说的。从一开始的投标到中标,周元力去过云州,我都是事后得知。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向任何人打过任何招呼,你们完全可以调查。我认为整个过程合规合法,我有什么隐瞒非要向组织解释?难道就是因为周元力是我的朋友?近亲属不可以在当地经商,这个我知道。但朋友不能在云州合法合规承揽工程,有这个规定吗?”
“温言奇同志……”,蒋利明顿了顿,道:“合法合规当然没有问题,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并没有不允许朋友身份的人在当地承揽工程的规定。问题在于在这个过程中,你是不是问心无愧?是不是向组织忠诚坦白……”
“你刚才一进门的时候,我就讲过,要忠诚坦白,配合组织搞清楚问题。你还记得吧?”
温言奇刚要回答,却被蒋利明伸手制止。“你先不要着急的答。你们长林的徐怀义知道吧?他的案子就是我办的。这个过程中,也有类似的情况,表面上看,也合规合法,甚至合乎程序。对我们讲的时候,信誓旦旦,义愤填膺。结果呢?通过各种方法暗示、明示,甚至以考察公司的名义,让下属明白这个公司是他所看重的公司。致使这样的利益公司中标。平心而论,徐怀义刚到的时候,组织上还是给了他很多的机会,希望他自己能够说清楚,最起码在量刑的时候不至于太被动。但他没有珍惜,试图隐瞒,试图蒙混过关。最后什么结果,你也知道,整整十五年!”
“当然,你和他是不同的,我可以给你交这个底。但是,你也要清楚,组织上历来是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出发,对一些错误比较轻的干部,能保护的还是要保护…………”
蒋利明滔滔不绝的说起了纪检政策。温言奇却越听越恍惚,这是王力口中所谓的谈话吗?纪委谈话都是这个样子?难道不应该是平心静气说明问题即可?蒋利明东拉西扯的分明是在暗示,在这个工程中,自己是起了作用的,像徐怀义那样,或者暗示,或者明示,方法不同,结果一致。
但又反过来说和徐怀义不同,不同在哪里?徐怀义的事大,自己的事小?还是徐怀义进门前就被定性为贪污受贿,而自己还没有?
还是王力说的那样,没问题了,讲清楚就行。
还怎么讲清楚呢?怎么说才能让这些人明白,朋友之间不见得就非要有扯不清利益关系?非要你送我钱,我拿你利?这他妈还能叫朋友?
“怎么样?”,蒋利明终于讲完了所有的宽大政策。
温言奇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蒋主任,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刚才说徐怀义的许多工程表面上看合规合法,甚至合乎程序,但他私底下采取了各种方法让下属明白,必须让某公司中标。那他这个过程究竟合不合法,合不合规,合不合程序?”
“当然不合。”蒋利明道。
“我也认为不合……”,温言奇道:“因为不管他怎么暗示,最终要落实在招投标的过程中。既然要确保他看中的公司中标,势必就要阻挡别的公司,那么,这个过程必然就是不合法不合规。”
蒋利明微微一笑,道:“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工程承揽的过程中,资质齐平的情况下,谁中谁不中,全凭招标办的人操作。比如甲和乙两家公司,资质水平相当,报价基本一样,要选谁的公司呢?合规方法是评委打分,最终汇总成具体结果。看起来一切正常,而徐怀义采取各种方法,让他们在打分的时候,做出了不公平的行为。而他本人,则收取了巨额贿赂。当然,这个只是我举得个例子。”
温言奇点了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听过一些。但我还是按我的理解,不管怎么操作,要想实现这个目的,事先必须想尽方法,事后要收取贿赂。没有这两个其中之一,说不合规不合法,我不认为是正确的。”
“蒋主任,你们也调查过,我有没有以上两个行为?”
卢增仍旧摆足了架势问道:“这个要问你自己,组织上是在给你机会!”
“问我?”,温言奇冷冷看了眼卢增,道:“我没有以上任何一种行为,不单是这个工程,我在云州期间,所有的工程都没有这样的行为!”
蒋利明顿了顿,问道:“你有没有向农业局何文越打过招呼?”
“没有”,温言奇立即应道。
“有没有暗示过?”
“也没有。”
“温言奇同志,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你回忆清楚了吗?”蒋利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没有做过的事,当然回忆的清楚……”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何文越讲投标册拿个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说过什么话?”,这次,蒋利明略微皱了皱眉。
温言奇仍然斩钉截铁的说:“没有。我甚至都没有看这个名册。”
“你没有看名册,但有没有问过兴农设计院的情况?”
“问过……”
“怎么问的?”
“我问兴农设计院是不是明都的企业?”
“何文越怎么答的?”
“何文越说了句是明都的企业,在农业领域很知名……,然后我就制止了他,让他按流程办。”
“为什么要问呢?”蒋利明像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脸上明显有了探究的表情。
“原来听周元力说过他们公司的名字,记得不是太清楚,名册第一页写着兴农,当时感觉相似,但不确定,就随口问了句是不是明都企业?”
“也就是同一天,我打电话给周元力确定是不是他的公司,他才告诉我是,而且去过云州。也就是这一天,我才知道这个兴农设计院要投标农业项目。”
蒋利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温言奇心里却有些慌乱,感觉这个蒋利明一步一步的在诱导自己,往布置好的陷阱里跳进去。
便忍不住问道:“蒋主任,我这随口一句是不是明都企业的话难道是你们认为的暗示?”
蒋利明却不答话,看了看手表,说了句:先吃饭吧……
温言奇撑了腿,艰难的站起了身,后背和腰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回了刚进来的房间,仍旧是那个女人,端来了餐盘,里面一荤一素两样菜,一碗米饭。没有胃口,随意扒拉了几口,便推了过去。
脑子里乱哄哄的,回忆着一上午的对话。这分明是一个圈套!蒋利明再用它惯用的伎俩诱导自己说出不利的话来。
而且,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谈话,更像是办案的架势。他们想把事情搞大!这里面有阴谋……
何文越明显受过询问,却什么都不说!
一个多小时后,温言奇又被请到了专属的凳子上。对面坐着闫鑫和卢增,独不见了蒋利明。
整整一个下午。
仍旧是老样子,讲了一大堆政策,举了无数的例子,无一不想说明,抵抗非但没有用,还会加重不可预料的后果。那个动不动就火冒三丈的卢增仍旧是那个球样子,隔段时间就会拍桌子,重了一下,轻了两三下。温言奇起初还会呛呛几句,后面也就麻木了,只是觉得奇怪,如此泼皮无赖怎么就能混进纪委?
时间越拖越久,本有睡眠障碍,现在竟觉得瞌睡无比。也就是没有靠背,但凡有点依靠,再把对面两货的嘴缝上,现时、立刻、马上就能睡着。
一个近五十岁的人,怎能耗的过三十多岁的青壮年?温言奇越来越觉得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问题?是不是过去的时间太久了,忘记了?若是能想出个丁点线索都想着赶紧撂了得了,凭什么遭这个罪?至于以后怎么样,再说吧……
卢增的一声吼,又会敲醒了即将昏沉的大脑。没事难道还能给你编出个事来?
闫鑫和卢增不断的让温言奇回忆,收受过谁的贿赂和有价值的礼品。对于上午项目的事却一句不提,更不要说其他的事……
时钟显示到九点的时候,对面的泼皮无赖终于停止了唠叨。宣布今天先到这里,明天继续。
温言奇如蒙大赦,腰酸腿麻,不敢立即站起来。只好试着伸直了腿,揉搓了一会,才又撑了大腿,缓缓的起身,眼前一花,直直朝前栽了过去。幸好闫鑫一把拉住,将椅子拽过来道:“温市长,坐一下,休息一会儿再走……”
“不用!”,温言奇用了一股力,甩开了闫鑫的手。
早上的任处长等在车旁边,温言奇上了车。任处长对驾驶员说:你去休息,我去送。
驾驶员悄无声息的下了车。
“温市长是回家吗?”,任处长问道。
“你们不管住?”温言奇冷冷反问道。
任处长笑了笑,说:“你误会了,只是谈话,当然不会留你住下来……你看,是回家还是?”
温言奇闭了眼睛,明天还要继续折磨,回家之前又没有告诉方玲燕,如此回去岂不是吓到她和孩子?可是又能到哪里去?
不如到言东那里!
便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就不回家了,到我弟弟那里去住……”
“当然可以……”,任处长说:“其实我也不建议你回去,毕竟孩子也在。但,温市长,待会送你过去,谁接的你,要签个字,你弟弟方便吧?”
“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打了电话问了言东地址。
言东早已等在楼下。温言奇降下车窗招了招手。
“哥?”
“上车……”,温言奇有气无力。
“任处长,需要签什么字,让他签了……”
任处长递过了单子,指了几个地方,纪委的字样格外醒目,言东不禁怔住,呆望了温言奇。
“赶紧签了!”,温言奇喝道,任处长忙说:没事没事,看清楚了再写。
言东乱糟糟的签了名字,任处长便开了车门,对温言奇说:“那,温市长,明早八点,我在楼下等你……”
“行!”温言奇头也不回的进了楼。
推开了门,身上一阵瘫软,倒在了在沙发上。言东手足无措的坐在旁边,不敢吭声,不敢问。半晌,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水,轻轻的放在茶几上。
哼哼,他妈的,果然又没了睡意!温言奇一骨碌爬了起来,呆望这茶几上那杯清澈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白水。
“哥……这是怎么了?”言东小心翼翼的问了。
“妈的!让狗咬了……”温言奇恨恨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言东显得挺在行,并不问其中缘由。
温言奇死命的搓了搓脸,才对言东道明了原委。
言东听的一阵惊讶,半晌才问:“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同谭总和刘哥说?”
“不说了……”,温言奇摆了摆手,又道:“给你嫂子也别说。不知道要耗几天……”
言东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