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二毛看到包武德脸上的变化,心里一紧,心知包老板又要搞事情了,于是看了一眼包武德,说道:“现在你的确已经到了反‘易’的时候了,不能再走继承、发展、递进的顺行路了。《易经》之所以经历几千年不朽,始终被人崇尚,就在于《易经》可以解决你希望解决而又解决不了的疑难问题。
‘数往者顺,知来者逆’就是告诉你,当你遇到困难,需要预知未来,并求解未来时,你可以倒过来行事,置之死地而后生,走‘递进’之路,一步跨上一个全新的台阶,抛弃顺行思维,反向走逆行之路,这便是‘递进’的含义。
反过来逆行走递进、发展到继承之路,这样兴许可以顺利度过难关。”
范二毛也看到包武德准备走反向路,于是他进一步说:“因此,‘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所以说预测未来是逆向思维,走返程之路才能预知未来。
同样道理,当你身处困境,你同样应该反向思维,走逆行之路,反而可以突破重围,到达成功的彼岸。
你现在就是逆行跨越到另一个层次的时候了,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才能避免公司在这场危机中船不触礁,顺利地渡到对岸。所以走返程路,看似危险,可这或许是我给你的最佳答案。
简单点说就是这里的水坑太小了,动了你才能活,不动有可能把你条龙憋死在这个小泥潭里。”
“嗯。”包武德点点头,不过范二毛从他的眼神里也看到忧郁的目光。
“你说的这些话正是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的,只是变动成本太高了,代价太大了,也太难了。船小好掉头,船大掉头就难了。”包武德悠悠地说,坚定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忧苦,然后低下了头。
包武德低头寻思一会又道:“这么大的家业要动谈何容易,怎么动,动到哪里?这才是棘手的问题。”
“看现在的形势,你得找个大点的池子了。”范二毛道。
“这个我知道,大点的坑好找,只是这坑得养鱼呀。”包武德仍旧低着头说,声音里带着焦虑沉重。
“是呀,大坑好找,能养鱼的坑难找。”范先生说话倒是轻松,附和着包武德重复道。
“所以说得事先得选择好目标才能动,你也知道在咱这小县城做生意,能做出点眉目的哪一个不是抱一条粗腿才站稳脚跟的。”
包武德说着抬头看一眼范二毛又道:“前天有个包工头为了抱着钱县令的粗腿,直接把自己送监狱去了。”
包武德说着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接着说道:“就因为县里修园苑把城墙毁了一小段,上面下来查,他一人扛上了,坚决说是他干的,把责任全揽了。
这下揽着了,从一个包工头摇身一变成县里诸牧园苑监史了。
这种事都怕担责任,监史这会正在担心官帽脱不掉哩,一看有人扛,乐呵呵地把官帽让给了包工头,包工头戴上官帽就直接去监狱了。
人家才不怕哩,本身他就是个种地的,大不了还回家修地球了。这算是把钱县令的责任扛完了,他一口咬定毁城墙是他下令毁的,上面又怎知道。这下好了,这个粗腿算是抱住了,过几天从监狱出来,大不了就是落个虚假的处分,却得到个真实的身份。
有人家这份胆量与担当,谁还能卸磨杀驴,都是官家的事谁坏那良心。等他从监狱出来,县衙只会坐实他这诸牧园苑监史的身份罢了。”
包武德说到这,看一眼范二毛又道:“我今天找你,还是想让你算一卦,看我有没有抱一条更大粗腿的命。”
“包老板这话也不无道理,确实是这样。自古无官不商,官商一家亲,一条道上跑马车,共同进退的关系。”说着想起前几天算的雷天大壮卦,心知过不几日包家必有紫气东来,吉事临门。
范二毛想着手点眉心,打了个心卦,得风雷益卦,于是说道:“今天是某某年,辛丑月,甲戌日。现在午时你找我问卦,得风雷益,巽上震下卦,上下阴阳两木联动,比肩而立,说明本卦中有比和发展之象,同道中人与你并轨而行,同进退,共富贵。
今起卦月建为丑土,日落戌土,两土并,兄弟和睦。”
说罢停顿一下又道:“我又观卦象中世爻妻财庚辰土比和日月两支,说明你自身非常健旺,土很厚,财也丰盈。
只是应爻得兄弟辛卯木,动爻又得兄弟庚寅木,到变卦归宿于兄弟丁卯木,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说明这个事来的急,且事力强悍,克制你的妻财来势凶猛。”
说着又停顿一下,道:“从这一卦看非常符合你当前的形势,商行里四面高歌,银行紧催还钱,可是咱们的账款还没回来,无法及时偿还欠债。
但是,我仔细思量了这一卦,这卦日干甲木的财库在未,未不动,说明当前虽然四面受敌,兄弟赶来分财,但由于财库未土不动,虽敌来万千,也只是瞎闹腾的纸娃娃罢了,伐兵破城吹震天,怎奈城固四门坚。
财库不动,又奈何了财。所以当前虽然对你不利,但也没人能够给你的财富造成威胁,能够给你造成损失。只是你当前急需救兵前来解围,可是救兵何来?”范二毛说到这停下了,两眼直瞪瞪地看着包武德。
这会包武德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范二毛白话,被范二毛突然一问,也愣着了。
“救兵是官鬼辛酉金,怎奈申酉落空,救兵不在,所以你当前只有坚壁清野,等待时机了。好在贵人在丑,月临丑地,贵人在朝,朝中有贵人终能得助。”
范二毛说着得意地又说道:“从此卦看,翻过年,入正月就有佳音。寅冲申,冲空落实。贵人骑马案朝山,马头带剑协镇边。驱马加鞭朝南去,旺地利禄必占全。”
范二毛说罢,停顿一下又道:“包经理不用太担心,吉事就在年后,虽然前程艰难,跋涉辛苦,但必使你心想事成,大吉大利,迎来新的一片蓝天。”
范二毛说罢缓口气,望着包武德还想说什么。
“菜马上就上。”这时任贤齐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餐厅里就是事多,忙活半天才忙完,恁俩都说啥哩?俺也没听着。”
“算卦哩,能说啥?”包武德没好气地说。
“算卦哩,给俺也算算,看看俺的生意啥时候好起来。”
“滚蛋,我俩说正事哩,胡插嘴啥!”包武德厉声说,任贤齐立马闭了嘴,红着脸乖乖地坐到包武德身边。
“也没说啥,就说说闲话。”范二毛打圆场说道。
“别理他,呃,对了,你过年去不去朱太守家?”包武德问道。
“不去,他那我一次也没去过,身份不一等,去了没话说。”范二毛尴尬地笑笑说。
“你应该去走动走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联系出来的,越走动越亲,越不走动越疏远了。亲戚关系更是一样,何况是你们有这层关系哩。”包武德低着头说。
“嗯嗯,也是啊,人就是这样的,越走近越亲。只是俺怕去了打扰人家,再者说层次不一样,见了面没话说。”
“不能这样想,人心都是一样的,其实官越大的人越平易近人的。”
“嗯嗯,是的。宦臣见了我就跟亲兄弟一样,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非把我拉去吃饭,后来不是在这吃的吗?那天你也在,你也看到了,他那么大的官,还敬我酒哩。”
“也是回报你当初照顾他娘那份情,你没看吗,吃饭的时候他一再表示感谢你哩,我看他是真心的。”
“也是啊,他娘熬寡把他拉扯大,刚刚过上好日子,年岁不大又走人了,让他尽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所以他心里很愧疚。这也是人之常情,越是大贵之人越厚道,孝顺,只是老天没给他机会尽孝,因而他内心愧疚也是常理。”
“今年不去一趟?”
“有这个想法,还没有打算呢?过了年看吧。”范二毛摇晃着头悻悻地说道。
“要想去赶早不赶晚,年前就去,年前去说不定还能见上他,赶年后去,人家开代表会哩,忙得很,他哪有时间见你,想见,你上哪见他?”
“也是啊,真要去的话,还真得赶年前那几天,过了年还真是见不到他哩。”
“就赶二十八、九去,你这两天先与他联系一下,过几天我开车送你去。”
“中,中。我先与他联系一下,看他啥时候有时间,我也想去看看他了。”范二毛说着话两眼闪烁着,很自豪的样子,不过,在他的世界里,也就只有这一点可以光彩夺目的事了。
“我也去。”任贤齐这会突然插嘴道。
“那咋啥事都有你哩,你不去,好好看你的店,男人的事你少插进来。”包武德铮铮地说,把任贤齐给撞老远。
正是:
好花无语相思缠,情到深处有峦山。
自古浣纱多遗恨,泪水滴答染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