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夕掏出自己的手机,无法开机,不知是坏了还是没电了,只好从无人机上一圈显眼的闪光标出的便携导航设备上抽出了一把外观像手枪或者说是体温枪,后侧带着一个小屏幕的导航设备。
张夕看到导航设备的小屏幕上显示支持语音识别,选择了最近的公共交通设施,导航设备的前端亮起,并且在地面上打出了一个箭头。
张夕把箭头投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跟着箭头指的方向开始移动,小声的说了句:“云,你真好,谢谢你。”又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个可爱的想法:“我都不知道云中君王是不是有感情。”
片刻之后,云中君王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不客气,我很喜欢您称呼我为云,我的造物主之一曾经也这么称呼我。我搭载的原始感情模块非常落后,我正在努力的理解、学习、升级和获取感情,目前我的感情有约等于43.455%的部分是通过表演程序展现的。很高兴和您沟通。”
张夕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喂,云?你随时都会回应我么?”
这次云中君王没有回应。
……
王尔睁开双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他的耳边正传来王白家的云上传媒的新闻节目的声音,是关于空岛竞技场典礼事故24小时不间断的直播。张夕靠在一张椅子中,双腿伸在她的病床上,迷迷糊糊睡的正香。
王尔拿起了张夕的手机,看着上面的新闻。张夕也清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从病床放下了双腿,双脚蹬进了自己的小皮鞋里。不好意思的对王尔说:“我这可能是后遗症,最近都是凌晨四五点就会醒,然后时不时的又会突然犯困。”接着又开心的说道:“你可算醒了。”
王尔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感觉精力异常的充沛,竞技场发生的事故也一点没忘的装在脑子里,感觉有点开心:“啊?我睡了,哦不对,应该叫昏迷吧,多久啊?”
张夕咯咯的笑了起来:“从典礼那天你被送到这,到现在其实也就过了四天,而且其实你第二天的时候惊醒过一次,突然坐起来骂了一串脏话,然后就又倒头睡了,怎么叫都不醒。我还怕你精神出问题了,赶紧叫医生来看。不过那之后医生倒是说你就是太累了,身体和精神肯定是都已经没事了。”
王尔也觉得有些好笑:“啊?我突然坐起来骂脏话?我可啥都不知道,我都骂啥了?”
张夕捂着嘴,边笑边拿回了自己的手机:“我可不想学你骂人,不过我把监控录下来了。”张夕找到了那段视频,递给王尔自己看。
视频中王尔猛地坐起,先是儒雅地用不太得体的动词问候了虚空中对方的女性长辈亲属,然后又激烈地祝福对方去世,紧接着一头倒在枕头上开始呼呼大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王尔和张夕都被视频逗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会,王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问道:“那现在是几点啊?我这都不知道是黑天白天了,完全失去时间概念了,小武呢?小武没事吧?”
“小武没事,出事的时候他挡在了我前面,结果仰头栽倒还把我压住了,自己头磕在石头坐席上晕过去了。只是脑袋受了点很轻的外伤,可比咱们受的心理创伤好多了。”说到心理创伤,张夕稍微顿了一下,她可不知道王尔是不是也受到了心理创伤。张夕用手摸了下头发,有些夸张的掩饰道:“心灵和肉体的创伤,嗯,小武怕他爸爸妈妈担心已经先回去了,倒是你,你这一晕就是四天。还有,你看我,多惨!”张夕把一只腿踩在王尔病床的边缘,拉下了过膝袜,又挽起了一只胳膊的袖子。张夕小腿的侧面和手臂上有非常大一片青紫,边缘还有些发黄。
王尔咝了一声:“呦,好惨,看着就疼。”
张夕收起了腿,重新拉好袜子放下了袖子:“不过不得不说空岛的科学水平还真是可以,其实一点都不疼,我刚醒来的时候这些地方还要更大,边缘都是红的,用手按会痛,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疼了,这才几天。”
王尔想了想,有点揶揄的说道:“你说你还受了什么心理创伤么?怎么了?”
这些天张夕已经基本无恙,只是情绪上似乎还是比以前更容易激动一些。张夕的脸微微有点泛红,不服气的说道:“你难道没什么异样么?你和小武两个笨蛋就都只是晕过去了?我还好啦,估计就是吓到了,刚醒的时候像小孩一样,空岛那个叫云中君王的高级AI给我稍微做了做心理辅导就完全没事了,有好多人可是比我严重多了,甚至还有后遗症。”张夕边说边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视频网站找到了自己近期看的几条新闻:
“王白家的某位女士心智退回到了婴儿的水平,正在空岛上环接受治疗。”“龙家的两位先生交换了一部分记忆。”“在现场观礼的来自欧洲的某位部长意识错乱,似乎被自己的祖先附身,宣称自己是奥地利大公,已被送往上环接受治疗。”等等,都是权威媒体发布的消息。
王尔注意到他们正在看的视频下面的一条关联视频,只说了句“卧槽”,还没顾上说别的,张夕便点了过去,显然她也注意到了。
张夕往后划了划跳过了前面的部分,视频中传来女主播的声音:“……而华夏瀛洲特别行政区的知名设计艺术家大河内清川的症状则要严重的多,表现为不停哭喊,失去了正常行为能力。据本台记者在空岛了解到的信息,这位大河内清川先生在事故发生时处于极其接近中心的位置,受到的冲击更加严重,在这次的伤者中也属于伤情较重……”张夕点了暂停,和王尔面面相觑。
王尔正要开口说话,病房的门嘭的一声被踹开了,紫发紫瞳的塞拉飞走了进来。他依旧只穿着一件破马甲,裸露着上半身苍白的皮肤。
张夕看着塞拉飞,觉得他的身体有些透明,似乎可以透过他苍白的皮肤看到他身后被踹开的门和病房墙壁。张夕觉得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可是眼前的塞拉飞怎么看都不对劲:他右侧的脖颈透明的尤其严重,几乎完全看不到肌肉和皮肤,右肩右臂右胸有一道骇然的巨大伤口,若隐若现的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张夕说不出这种感觉,只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塞拉飞走到王尔的病床前,粗鲁的扒了一下张夕。张夕向旁边歪了一下,忙站起身,愤怒的看着塞拉飞:“你干嘛?还有你的身体怎么回事。”张夕甚至不知道该惊讶还是该生气,近距离看,塞拉飞身上透明的地方更明显了。
王尔似乎很开心:“2号!呃,塞拉飞,你没事了?真好。”
塞拉飞并不高兴,看了张夕一眼,眼神中流露着骇人的冰冷:“滚出去,愚蠢的小丫头。”
王尔的开心霎时烟消云散,换上了一副比塞拉飞更冰冷的面孔:“谁允许你这么说话了?”
塞拉飞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没做回应。
王尔继续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我想让她留在这,你没资格让她出去。”
塞拉飞看着王尔:“一个人类小丫头?”
张夕板起脸,叉着腰,却不敢直视塞拉飞金色的眼睛,只得盯着塞拉飞脖子上奇怪的透明部分:“所以你就不是人类呗?”
塞拉飞歪过头,看着张夕,冰冷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情:“当然不是,蠢货。”
这回轮到张夕说不出话来了。她依然叉着腰站在那里,但是明显有些不知所措,过了好一阵才有些结巴的说道:“那……那……你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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