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停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沉默了很长时间，邱墓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也不敢随便开口，只是坐在他旁边搓着他冰冷的手。
明明是夏天，可现在牧停的手却冷得很。
“看来你的目的达成了。”卓延道。
牧停在知道了真相之后情绪出奇的平静，他早已想象到了那个人地位很高，也猜过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但属实没有想过居然是他爸如今的合作伙伴。
还是关系很好的合作伙伴。
在对方帮助他们家度过难关之后，他爸妈一直都很感激他们，几乎对他们的请求能帮就帮，期间他们也不是没有去过对方的家里，可是……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哥哥曾经居然离他们那么近。
“……嗯。”牧停轻声道，声音微不可闻。
他抬起手臂遮住眼睛。
即使不愿意承认，现在的他，的确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甚至还得一次又一次的压抑着自己的仇恨面对他们，对他们笑脸相迎。
为什么……是我们？
哥……
他攥紧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在手掌里留下很清晰的指甲印。
卓延见邱墓在这里，也便歇了安慰他的心思，起身离开自己专门在家设置的工作室，回到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牧停。”邱墓轻声叫了一声，生怕把他吓着似的，此时的牧停在他眼里比易碎品还要值得小心对待。
牧停看了他一眼，刚刚还强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臂一扯。
邱墓本来是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他扯了过去，现在腿还在地上半跪着。
上半身趴在了他怀里，他没有挣扎，任他抱着，即使这个姿势有点难受。
“原来……知道了真相真的会后悔。”牧停声音发颤。
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弱小，清晰的感觉到那触碰不到的差距，之前还想着拿自己作为诱饵引诱他们动手，现在想起来简直可笑。
自己的那点小伎俩想必他还没来的及出手他们就看穿了。
“现在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哥回来了，你也知道真相，接下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朝着这个目标奔跑了，”邱墓说到这里笑了一声，“这比漫无目的的努力好太多了不是吗？”
“所以你不需要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你也还是会选择来这里。”邱墓站起身，半弯着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随后在他湿润的眼睫上落下一吻，“而我会陪你一起。”
牧停闭着眼睛，似乎没有感觉到那一个又一个如花飘落水面般轻柔的吻，只是倍感疲倦的轻声问：“我现在该做什么？”
邱墓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们回去，好好休息，然后我和你一起去图书馆，至于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是学你家商业上的那些知识都看你，只要我们是在前进，就总有一天能做到的。”
“嗯，你说的对。”邱墓的话给了他方向，以至于他终于能打起精神。
他按了按眼睛，在邱墓脸上亲了一口便坐起身，“幸好把你叫过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人帮你比你一个人撑着好很多？”邱墓有点得意，“更何况我肯定是最靠谱的那一个。”
“对。”牧停笑着附和，“下次有事还找你，哎，你说我要是不想动了你会不会把我抱回去？”
邱墓：“我会把你抱出去，然后丢进垃圾桶，你也不想想有多远。”
“怎么这样……”牧停看起来很失望，“我还以为你至少会给我打个车呢。”
“有啊，垃圾车。”
“……现在的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刚来大学那会儿你明明和我说话都不敢抬头看我，害羞的不行。”牧停捏了捏他的脸，“快，把我的含羞草还给我。”
“谁是含羞草啊！”邱墓把他的手打开，“那会儿我生怕你知道我喜欢你，现在我巴不得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能一样吗？”
“不过……”邱墓靠近了他一些，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现在和那时候一样，只听你的话，要不你试试？”
邱墓的眼睛一直都很好看，也很灵动，就像是会说话似的，尤其是在看着牧停的时候，很多时候就算他不说牧停也能看出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可偏偏很多时候牧停都不如他的愿，硬生生逼的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变成了恨不得咬死他的气急和无奈。
比如现在。
牧停：“行啊，你抱我回去，人家要走的。”
邱墓眼睛唰一下就暗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看你是想上天。”
牧停笑了几声。
两人气氛融洽的不复刚才。
卓延不知道何时靠在门口看着他们，瞅着这到处冒粉红泡泡的暧昧气氛，淡定的把手中的啤酒喝光，随后捏扁了啤酒罐丢进了垃圾桶。
“行了，既然已经恢复了那就走吧。”
“不好意思，”牧停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他家，“钱我待会儿打给你，谢谢了。”
“小意思。”卓延随意道，“主要还是多亏了你旁边这个小兄弟，第一次给你进行催眠的时候你抵触太严重，费了好长时间才让你放松下来彻底相信我，这一次一次就成功了，也省了我不少事。”
“当然，还是你够努力，作为过来人给你一句劝，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就算你现在知道了你的仇人是谁，也不要妄想着能够撼动那棵大树。”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过看牧停醒来的反应也知道那不是牧停现在所能招惹的。
牧停认真听着，“我知道，谢谢提醒。”
卓延伸了个懒腰，“行了行了，走吧，我要继续睡觉去了。”
临走时，邱墓也道了句谢。
他知道这件事困扰了牧停多久，虽然这是卓延的工作，但还是想说句谢谢，不仅因为这个，也因为他同意自己在旁边和刚刚那给他俩收拾情绪留下的空间。
卓延挑眉，打趣道：“你们两人真有意思，我收钱办事，你们还谢个没完了，干脆改姓谢算了。”
邱墓沉默三秒钟，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我收回，当我刚刚没说，我不知道你喜欢有人骂……”你，我下次注意。
他话没说完就被捂住了嘴巴，牧停露出一个尴尬但不失礼貌的笑容，道别后赶紧带着邱墓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