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姐和她喜欢的男生开始了异地恋,她的项链就是在那会儿丢的,那是……嗯,可以说是我姐夫,那是他离开前送给我姐的最后一件礼物,所以我姐一直很珍惜。”牧停边吃边解释,“她丢了之后,天天都是一副暴脾气,我被迁怒了好多次,然后我为了脱离苦海就只能也跟着一起找,这一找就找到了李竹庄的头上。”
牧停给听故事的邱墓夹了一块肉喂他嘴里,“那条项链被他捡到了,但是他那种人不可能乖乖把东西给我,所以他就和我打了个赌,就赌高考谁会考的更高,赌注就是那条项链。”
“你怎么就输了?”邱墓想不通,“你那边的高考卷子我看过了,以你的水平拿第一的该是你啊,他做什么了?”
牧停沉默半晌。
邱墓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作为安抚,他握上去的那一刻他才发觉牧停的手异常的冰凉。
“牧停?要不别说了。”
牧停微愣,猝然回神,在他耳朵上捏了捏,“没事,他当时找人想撞我姐。”
——
李竹庄停在牧停的桌子前,递给他一张照片,“看看?”
牧停将反扣着的那张照片翻过来,眸光一凝,视线落在照片上正在过马路的女人后手指无意识攥紧。
那个女人是牧茜,在她不远处一辆车飞速驶来,亮着的两个车灯无声的昭示着即将上演的血腥场面,在茫茫夜色中这辆车竟透露出几分森然。
牧停视线移向李竹庄,“什么意思?”
如果说可以摆拍,那也未免太过真实。
李竹庄支着下巴,挑衅道:“看不出来吗?你姐姐差点被撞了,被我救了,我可是特意拍下来当做证据免得你不信,感谢我吧。”
屁。
救人前先拍照?
还是让别人帮忙拍的?
不论怎么想这都是李竹庄自导自演的。
其真实性尚未可知,可有一点能够确定,李竹庄在用他姐威胁他。
“呵……这就是你说的比试?”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你干什么!”
牧停拎着他的衣领直接把人架出了窗外,李竹庄半个身子都在窗户外面。
他紧紧的抓着牧停的手,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你威胁我?”牧停垂着眼眸看他,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做的是多么危险的动作,丝毫没有把他要往回拉的心思。
班里的人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过来劝阻,有几个人已经去找老师了。
“牧停,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太危险了。”
“对啊,先把人拉回来,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老师怎么还没来。”
牧停恍若未闻。
李竹庄警惕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突然间怎么疯起来了,但也明白现在不能刺激他,只能暗自懊恼刚刚应该注意着点。
毕竟牧停从来都不是一个软柿子,他怎么就忘了呢。
李竹庄:“哪敢啊,我没有在威胁你。”
牧停:“如果要是让我看到你真的做了什么,你就不只是半截身子出去了。”
李竹庄讪笑一声,“怎么可能呢,我都说了是救了她,可……”
他话音一转,“你得冷静点啊,要是她运气不好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可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牧停攥紧他的衣领,刚醒继续把他往出压一点,但是老师正好来了,他只能作罢,毕竟不可能真的弄出人命。
他还要上学。
周围人:“对啊,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学。”
“同学……”牧停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目光始终落在李竹庄的身上,嘲讽一笑,“我可真是有个好同学。”
李竹庄什么人,以前牧停不清楚,可最近相处下来他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总之一句话,李竹庄他烂到了骨子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随便谁都可以利用,他人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在他眼中都是可以随时利用的棋子。
牧停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到了他,居然被这么一个麻烦的人盯上了,可事到如今他明显没有什么比听他的更好的办法。
邱墓听着,对李竹庄的反感飙升到了极致,“你没和姐说这件事吗?”
“没有。”牧停道,“如果她知道了,肯定会追问我为什么李竹庄针对她,说不上理由的提醒她一律都会视作那个人在抽疯。”
“要是让她知道了项链在李竹庄那里,她不仅不会躲,还会主动找上李竹庄,比起刻意加害,她更相信一切都是巧合,她热爱这个世界热爱到对它以及所有的人都带着一层很厚的滤镜。”
牧停说起这个就感到无奈,他托着腮,身子歪向另一边,眼神中裹挟的情绪让邱墓感到些许的心疼。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低。
“你说我当时还能怎么做呢,我也没办法啊,我真的无能为力,比起一遍遍的提醒我姐,然后还得担心她出事,不如干脆少写几道题,反正就算少写几道照样能考上大学。”
“就连在考场上我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在考试期间被李竹庄的人再次盯上了,我已经失去过一个哥哥,我就那么一个姐姐了,写的也有些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发挥好,就考成那样了,比舒聪低了将近20分。”
牧停当时一出了考场就立马给牧茜打电话。
牧茜接通后立马说:“我在对面的书店里看小说,你考完了?考完就过来吧,一会儿我们去吃饭,你有想吃的吗?”
牧停朝着书店跑去,直到透过玻璃看见正在付钱的牧茜,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他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后退几步靠住墙,“……什么都行,现在去吃吧,我饿了。”
他看着抱着书笑嘻嘻的朝他跑来的女子,心想着就这样就好,她什么都不需要想,作为一个女孩子,有他这个当弟弟的在,她作为姐姐就需要快乐就好。
别的什么都不需要想。
无能为力……
这是他当下最深刻的感受。
他此时对自己的厌恶甚至超过了对李竹庄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