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杳脑袋本就被砸的意识模糊,此时又被男人死死掐着脖颈,强烈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向她。
沾了血的睫毛颤抖着,纤瘦的手无论怎么拉扯,都攥拽不开男人桎梏在她脖子上的手腕,她只能低低地呜咽着“救命”
见黎杳还能发出细碎的声音,酒鬼手上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仿佛真想要拿了黎杳的命一般。
黎杳胸腔内的空气急剧耗尽,脑子缺氧严重,眼角溢出酸涩的泪水。
想跟傅译年说的话,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么?
连说一句再见的机会也没有。
眼皮沉重地往下掉。
她那双阻止男人的手,倏然间,也变得很重,重得她再也抬不起来,无力地垂下,掉落在地上。
“呵呵,这下被老子收拾地服服帖帖了吧。”
“王八蛋,你干什么。”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黎杳只觉得乌压压的黑暗袭来,缓缓阖上了她的眼睛。
酒鬼闻声抬起头看过去,就看到一道矫健的身影朝着自己冲过来,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看清来人那张稚嫩的面孔后,唇齿不屑地溢出一声轻笑:
“黄毛小子,别多管闲事。不然老子我连你一起办了。”
傅译年看见黎杳沾满了鲜血的惨白脸颊时,滔天怒意从心底窜起,像野火般骤然蔓延至全身,额间的青筋盘起,冷白的手掌蜷缩成一团,
下一瞬,骨节分明的手揪住酒鬼的领子,抬手就是重重的一拳。
“谁他妈允许你碰她的!!”
酒鬼被砸的闷哼一声,跌跌撞撞,刚勉强站稳脚跟,傅译年便敛着一双戾气满布的眼,一脚将他踹在地上。
这一脚,直接将酒鬼踹翻到几米开外。
他只觉得自己胸腔内的愤懑快要爆炸了,他恨不得就地把这个狗东西五马分尸。
可是一想到黎杳还躺在地上,不知情况如何,
他就收了拳,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后转身,抬脚朝着黎杳走过去,
只是刚走几步,
身后的酒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忽然间多了一把匕首,拿着刀子, 怒气冲冲地向傅译年刺去。
傅译年听见声响,一转身,那把锋利的刀子便划破了他的衬衫,鲜血汩汩地冒出,瞬间染红了那件白色衬衫。
腰腹肌间传来刺痛,他眉心蹙成一团。
酒鬼眼看见了红,嘴角漾出一抹得意的笑:
“死小子,怎么爱逞英雄,就到阎王爷那里去逞吧。”
说完,手里的尖刀继续要往傅译年腰腹的要害部分刺去。
傅译年眸子一凛,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握住了抵在他腰间的锋利的刀口。
酒鬼手里的利器被他控制住,错愕地看着傅译年那只手。
刀口陷入几厘米,鲜血从伤口涌出,看着很可怖。
这男生远比他想象中的不怕事,甚至可以说是不怕死!!!
酒鬼呼吸一顿,着急想要扯回手里的刀子,
只是他还来得及做些什么动作,傅译年眸子里的狠厉又多了几分,下一秒,攥紧刀子,用力一旋。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没了匕首护着的酒鬼整个人陷入惊慌,傅译年掐着他脖子,将他摁在了墙上,让他退无可退。
一双阴恻恻的眼睛警告他:
“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也活不了。”
说完,按着酒鬼的脑袋,毫不留情地往粗粝的墙面上砸去。
“嘭嘭嘭”一下又一下。
酒鬼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殷红的血顺着他的头发的往下掉,他再也站不住,身子无意识地瘫软,倒了下去。
傅译年蜷缩了一下受伤的那只手,忍着痛走到黎杳的身边,看着她那张被血染红了的脸,呼吸都颤抖起来。
“别怕,别怕,我现在带你医院。”
他蹲着身子,强忍着腹部撕裂的疼痛感,将人揽入入怀中,抱着她直接往大路上奔去。
大衣里的手机响了很多声,都没有理会。
马路边,网约车司机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通后,皱眉探出头,扫了马路一圈,都没有看到打车的人。
他正怀疑着自己是不是被人跑单时,不远处传来的铃声跟他手机上的重叠了。
他顺着声音,抬眸望去,
巷子口忽然出现一对浑身是血的男女,直奔他而来。
即便是老司机,看了这场面顿时一惊,人还在怔愣中,
傅译年已经抱着黎杳,打开车门,直接坐进了后座,语气很急:
“司机,先不去机场了,送我去医院。”
司机大哥也是头一遭接到这种顾客,看着傅译年手里的血都滴落在座椅上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情况。
来路不明的人他真的不敢拉,关键是那女的也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要是死在他车上,那他的车岂不是……
思及此,
他舔了舔嘴唇,想让傅译年重新找车,傅译年看穿司机的心思,沉沉道:
“放心,她只是晕了,你载我过去,想要多少钱都给你。”
司机听着他前半句后,应了声好,之后发动引擎火速开往医院。
直到黎杳被送进抢救室,傅译年悬着的那颗心才落了下来。
护士看着他透着血的腰腹,还有触目惊心裂开的手心,皱眉道:
“小伙子,你的伤看着也不轻,得赶紧处理一下,免得伤口感染了。”
傅译年抬手看了眼腕表,现在赶过去机场也来不及了,他呼吸滞了滞:
“嗯,我先打个电话。”
护士点点头,提醒道:“另外,你要是认识女生家属的话,麻烦通知一下。”
傅译年应了声好,转身走到安静的过道里,拨了个电话出去。
几分钟后,
他才跟着护士,去了门诊处置室,进行伤口处理。
医生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沾了血的衣服,查看伤口,“伤口蛮深,需要做缝合手术。”
她先给伤口做消毒,消毒水一碰到血肉,床上的少年便忍不住嘶了一声。
到底是还是个孩子,医生手里的动作轻了些,安慰道。
“就忍这一会儿,等打了局部麻醉后,缝合是就不会那么疼了。”
傅译年挑眉,“打完需要卧床休息吗?”
“一般需要静养几个小时,等麻药消退后再活动。”
“那就不打。”傅译年说:“我待会还有事情,麻烦直接帮我缝合就行。”
医生听着他的要求一愣,
“可以是可以,可是缝合比清理创口还要疼个几倍,你确定你有足够的毅力配合我?建议还是……”
傅译年眸色沉了沉,毫无血色的薄唇溢出一句话打断:“我能配合。”
医生咽了咽口水,见劝解无效后,便应允了他。
等缝好针,他额间已经沾满了薄汗,下了床,他直接往手术室那边赶去。
黎杳也正好被推出手术室,黎家夫妇着急地上前,询问医生情况。
医生摘要口罩:“脑部的外伤已缝合,头颅 CT 显示脑内无骨折,无淤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医生。”两夫妻顿时松了一口气,“请问下送我家来医院的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傅译年正想抬脚过去,
司机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摁下接通:
“少爷,我到医院楼下了,私人飞机已经安排就绪。”
傅译年往手术室的方向睨了眼,眉梢微微挑起,脚下的步子瞬间转了方向,
“好,我现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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