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被叫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卯时,小月提醒她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池念瑶才想起自己已经嫁进皇宫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寝衣好好的穿着,床单干净如初,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昨晚什么都没做。但她清楚昨晚是怎样的翻云覆雨,难道是趁她体力不支昏睡过去后他照料好一切?
想来应该也就这种可能了,见小月打来了洗漱水,池念瑶不敢多耽搁,第一天得给太后娘娘留下好印象,随后匆匆一床洗漱化妆出门,动作一气呵成。
到达安宁殿已经是半个时辰后,她对宫里的规矩不算熟悉,只听池路寒做了些重要的叮嘱,以及自己的猜想。
安宁殿里面有四个人,其中皇上和太后坐在主位上。
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女人坐在右边的副位上,穿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还有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儿坐在旁边,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脸如桃杏,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
池念瑶不认识这俩人,以她如今皇帝妃子的地位,应该也是他们来向她行礼才对。脑子一顿飞转,她举止大方的向主位上的两人拜礼。
太后先是安排好位置,让她坐在了左边的副位上,目光落在了她的衣着上,带着疑惑的语气问:“如今天气虽已进入秋季,但也正值凉爽之时,穿上夏季衣裙既不显冷,亦不觉热,正好舒适清凉,瑶妃这就穿高领衣裙,是身体不适吗,还是衣服没有安排妥当。”
“回太后娘娘的话,都怪臣妾昨晚睡下前未把窗子关严实了,凉风吹进来一整夜,可能因此染了些许风寒,今日起床略感到有些凉意,便挑了件暖一些的衣服。”
大概整个皇宫就她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穿高领衣裙了吧,她已猜到太后会问,来的一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果然不出所料。
太后恍然大悟,转头对身侧的皇上说:“这就是皇儿的不是了,女子身子本弱,若是落下病根子,以后再想调理可就很难了,夜晚风大,就算再心急也得关上窗子再做其他。”
说前两句的时候,池念瑶还恰有其事的点头赞同,直到太后添上的最后一句,一下子把她噎住了,不是跟她说又不敢插嘴,只能尴尬的低头陪笑。此刻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皇上挑眉,脸皮的厚度足以媲美城墙,看了她一眼低垂的脑门,很是谦虚地接受批评:“母后教育的是,儿臣记住了,回头便让御医给爱妃调理身子。”
太后也是满意点头,回头又对池念瑶说:“瞧,哀家给忘了,今日还要给瑶妃介绍两个人。这位是皇上的义妹,江素素,为长公主。旁边这位是哀家的皇孙,邵武洛,为光王。”
太后的皇孙?应该不是长公主的孩子吧,那就是……皇上?十岁,二十二三岁,十二三岁就……应该也不太可能吧。难道皇上还有其他兄弟?
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从未向她提起过他有哪些家人,她也没有过问。这样一分析,瞬间就舒畅了,然后举止大方的向他们点头示好。
从踏进这个门开始就只与江素素对视过一次,她从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思议,但她并没有多做停留,毕竟这不礼貌。
之后聊天的过程中,池念瑶都能感受到来自她不善的目光,尽管她一句话没说。
倒是光王,他的目光中带着对猎物的审视,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看来她的皇宫生活应该不会很太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素素眼神不善,但说话倒是和气:“瑶妃娘娘刚进宫,定是不太容易习惯宫里生活,皇宫颇大,如若娘娘愿意,本公主可为娘娘带路介绍。”
“那就有劳长公主了。”池念瑶虚心接受,但凡犹豫一下都会成为树敌的可能,父亲说过,在宫里有机会多一个朋友就会少一个敌人。
一起吃过早膳后,光王到时间学习便先行离去,江素素照常饭后陪同太后御花园散步。
池念瑶本想自觉参与,继续加深一下感情,结果话还没提出口,皇上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抢先开口:“爱妃就先同朕一起走吧,不然御医找不到人了。”
“身子要紧,快去吧。”原以为太后教训皇上那番话只是揶揄,现在她觉得太后很有可能是真信了。
告退了太后,皇上带着池念瑶走回自己寝宫,一路无言。池念瑶有些忐忑,不至于秋后算账吧,她只是瞎编了个理由想蒙混过关,哪知道太后会反过来怪他啊。
况且母亲教训儿子也是天经地义,不能怪她吧。一路的胡思乱想,等她踏进门口,结结实实地撞上前人的后背,才从自己的思想中回神。
她捂住被撞疼的鼻子,内心咒骂着是哪个不长眼的。结果抬头一看,皇上已经背对着停在她面前,原来她才是那个不长眼的。
转过身看着她的囧样,他揶揄道:“什么时候改低头走路了?”
池念瑶小声嘀咕:“明明是你突然停下来。”
他突然问:“昨晚没关窗吗?”
她用力点头,话已经说了,不能打自己嘴巴。
“昨晚你大汗淋漓。”他不要脸的替她回忆。
见他不要脸,池念瑶也豁出去了,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掰扯:“所以风一吹更容易着凉。”
“我记得,被子把我们盖住了。”
“风也会灌进被子里。”
“我有把帘帐放下来,还有被子,还有我,风都碰不到你一根汗毛,”他屈身低头,凑到她耳边,“只有我能。”
密密麻麻的热气喷在耳边,池念瑶有些不自在的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皇上看穿她的想法,先一步扣住她的腰,让他们之间原本能容下一个人的距离缩小,使彼此不再有多余的空间。
他轻轻用双指抹了下她的额头,然后展示给她看:“热不热,额头都冒汗了。”